他说到此处,忽然卖起了关子,拿着茅草触了触江长安手中的秸秆。
江长安嘴角翘起一丝笑容,秸秆后退了一小步,让出了刚刚占领的一块领地,道:“洗耳恭听,还望不吝赐教。”
夏己心满意足地将让出的领域占为己有,脸上忽然升起一股得意洋洋的笑容,道:“首先第一重变故,是皇室退婚,我妹妹的退婚事宜是我一手所为,我去求父皇,拿出多年的继续打点众多的嫔妃,并且让朝臣上谏江家江四公子的种种不堪的fēng_liú事,无论如何,江长安,我不会让我的妹妹嫁给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究其原因应该是活不过二十岁吧?”江长安道。
“不错,当时我不想,是因为你活不到二十岁,真正使得父皇收回皇命的也是这一点,但是江长安,你现在活到了二十岁,而且活的很好,可我依旧不会让她嫁给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江长安没有回答。
他继续道:“因为你的才能决定你不可能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不平凡的人注定会发生很多不平凡的事,身边有许多不平凡的人,我不会将我的妹妹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江长安问道:“所以曾与夏乐菱即将订婚的几个人要么是无故失踪,要么是身首异处,都是你做的?”
他冷笑道:“不错,那几个人,王公贵胄,表面上风风光光,背地里做的事情却是令人恶心!他们,也配得上我妹妹?纵是杀孽阻隔大道,我也不在乎!”
他手中茅草一插,准确无误地击碎了一只蜉蝣,眼看是一条生命的消失,但任何人都不会在意,谁会在意一个蜉蝣的生死?能证明的只有那溅起的三两滴水花。
“可她还是忘不了你。”夏己脸上多了一丝无奈,苦笑道:“江长安,我使尽若有的方法,想要逗她开心,但是我所有的努力都不及你的一句话,是不是很可笑?甚至有一段时间她根本就不知道退婚的事情,我拦下了她所有的信,所有和外界的联系。”
江长安恍然道:“你是说退婚的事情并非是她认同执意要退的?”
江长安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最根本的低端错误,从一开始退婚他便认定了是夏乐菱所做的决定,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可能有这样的权力。
夏己笑道:“江长安,你真的以为是我妹妹做的决定?那样的话你未免太傻了,这些年来,我的这个傻妹妹向江州寄去的信数不胜数,其中开始是直接寄给的江四公子,渐渐的她等不来回信,便向江笑儒写,向江琪贞写,呵呵……”
江长安如遭雷击,整个人麻痹呆滞,这些书信他没有看到一封,他甚至曾在心底不止一次埋怨过对方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哪怕是退婚她也不该这样的绝情才对。
“就是因为你的狂妄,你的自大。江长安,虽说你不承认,但是我知道当时的你心里对自己没有半点信心,所以你会怀疑。”夏己笑道:“到后来她托王公公去江州的时候送去一只金簪,对吗?”
“不错。”江长安至今还记得那个送琉璃瓶被自己打怕了的王公公,他掏出那枚金簪,说是不在乎,可却保存得完好无损。
夏己道:“想必其中也是有一封书信吧?”
江长安惊愕地望着手中金簪,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这支簪子,轻轻转动之下簪子被拧开,果然,是空心的金簪。
簪中放着一张卷起的纸条,纸条上只写有一行小字,以及几道清晰可变的泪痕褶皱——江上寒风戚戚,君可还无恙?
江长安心猛地缩紧抽搐了一下,捧着金簪和纸条的手变得颤抖。
他有菩提眼,有能够堪破虚幻透窃实际的眼睛,却从未看出这金簪中的东西,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一种深深的讽刺。
江长安问道:“第一重变故是退婚,那第二重是什么?”
他没有说话,又拿手中茅草触了触江长安手中的秸秆,江长安笑着摇了摇头,秸秆占据的领地又后撤了一节,此刻几乎只剩下水边的区域。
他心满意足地笑道:“第二重变故,指的自然是,你的恩师之死,应该说,是你的恩师惨死在爆炎符下。”
“我一直没有找到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这件事和你有关系?”江长安平淡地问道。的确,起初尚大山对江长安说出是景皇陛下所为江长安还是深信不疑,但是如今却打消了这个念头,杀了庞先生的凶手身份再度成了一个谜团。
他摇了摇头,江长安心中有几分不爽,他的眼中便就有几分快意:“不是我,你难道以为是我做的?哼,倘若是我下令,那只爆炎符出现的地方就不是庞二水的地方,而是你的江家长风院了。”
江长安笑道:“你错了,你没有那个本事,应该说你手下的人没有进入江家的本事。”
说着,江长安秸秆一拨,将对方伸出自己最后一点领地的茅草挑了回去,两人口中攀谈,手上也是你推我攘,丝毫不做退让。
“江长安,你知道为什么你自己总是无法看清一些东西吗?因为你是局内的人,所以你看不出,只会自以为是。”
江长安眸子亮如寒星,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他笑着望着江长安茅草下最后一丝领地,江长安随之明白过来,撤回秸秆,连最后的边缘领域都正式划分到了他的手下。
他大声笑道:“江长安,你也太傻了,我说什么你就给什么,但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