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癫狂地大笑起来,猛地质问道:“这一切,他夏辛敢做吗?为了皇权能够将自己的妻子都抛弃,他敢放弃这一切吗?”
江长安望着那个水洼,淡淡道:“你知道镇陵谱中走出的千年巨人为什么一出世就往月荷宫走去吗?”
夏己平静下来,却也懒得思索,静待着他说出答案。
江长安道:“因为他想要整个夏周最宝贵的东西,这个东西就在月荷宫,据我所知,夏周传国玉玺使用玉璧打造而成,这样东西就藏在月荷宫之中,你知道夏辛为什么将你从十皇子的地位过继给一个新的母妃吗?”
夏己还是不答。
江长安道:“在朝中众臣眼中,一个艺伎妖女的儿子怎么能够坐上皇位的位置?而只要将这个孩子过继给一个德高望重的妃子,同时传出十皇子失踪的消息,九皇子既是有了名正言顺的资格,又能够让他安心。他做了这么多都是想要给你一个权力,众人无法反驳的权力,他隐忍多年,将这皇宫中最重要的两件东西给了最重要的两个人,你还不明白吗?”
突然间,他的面目狰狞起来,歇斯底里地嘶吼道:“明白?明白何用!我夏己无所谓,可是我的亲妹妹整日被冷眼以待,哪怕是受了重病就连御医也不肯去!是何道理!这个皇城欠她的太多太多,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欠她的太多,他还不了,那我就拿这巍巍皇城,拿这无上的权力为他所犯下的过错而赎罪!”
江长安脸上多了一份凝重:“我曾以为我们是一样的……”
“难道不是吗?”夏己形若癫狂,猛地冲到他面前,道:“江长安,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你有野心,令任何人瞠目结舌的野心。入京州是为你兄长报仇不错,但也有野心的驱使,江长安你敢说你没有吗?”
江长安眼神微眯,一种微妙的神色第一次堂而皇之地出现这这对好看的眸子中,像是潜藏了许久的猛虎,破笼而出。
他又说道:“你我本质上没有区别,都很清楚这个世上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争取,而不是一味的傻等,所以我们必须要把前面阻挡我们的,自诩正道的人一一铲除!真正能够带给我们安心的不是什么狗屁的盟约,形似恭维的誓言,就连握在掌心的权力都有可能一瞬间成为迈不开的枷锁,逃不脱囚笼!大道独孤,这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事,只有你才不会背叛你自己!”
“大道独孤……”江长安低眉思索。
他大笑着搅动起这片小水洼,水花贱得到处都是:“就像这片小小的水洼,我想要,你也想要,但是我用并不光彩的法子得了过来,你便是输了,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借口。这世间,本就没有规则!”
江长安笑道:“谁说我输了?”
江长安手掌残影掠过已将这为昔日皇子手中的秸秆抢夺了过来,咔嚓折断两节。
夏己不以为意地笑道:“方才我折了你一株秸秆,你拾起了第二根我便不再折,因为我知道我折不尽这满院的秸秆。你折得尽这满院的茅草吗?”
说着,他的手向着地上一根瞧了很久的茅草伸去,却见一条紫色火龙席卷整个院子,转眼间满园的茅草和秸秆都化作了黑色的灰烬,只留下了江长安手中的那根秸秆。
“我不是你,折不完,但有的是其他手段。”江长安站起了身,扔下了那只秸秆,道:“我,即是规则!”
江长安一边的嘴角忽然勾起,双眼依旧微眯着,说不出的怪异,妖邪,但绝不会给人“他是个好人”的念头。
夏己愣在原地,忽然大笑起来:“不错!要想不落与规则之中必须要跳脱出规则之外。”
江长安不再说话,转身就要走了出去,忽然又被他叫住。
“等一等。”他忽然问道:“你明明都知道,问什么又要舍弃这么多的东西来换取没有价值的东西?”
“多吗?”
“不多吗?”
江长安微微一笑,手中六道狱灵火再度覆盖住整个庭院,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火焰,而是火中寒气,在这个庭院上空凝结,凝集出水汽阴云,转眼顷刻一方阴云下起了春日的第一场春雨,落在池塘之中,落在满地灰烬的庭院中,慢慢涤尽污浊,湿润泥土。
整个池塘注满了一层浅水,庭院中积水随处可见,江长安又问道:“多吗?”
他出神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不多,原来……一点都不多,哈哈哈……”
“江长安!”他忽然又放声道:“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在这偌大皇宫之中,我只有这一个亲人,所以我求你不要让他受到一点委屈!我……我求你!”
江长安抓身出了庭院,身后是他的狂笑,他的呼嚎,渐渐地,江长安也分不清那是笑声还是哭的声音,怕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他或许不是一个好儿子,但最起码是一个好哥哥。
出了庭院,江长安这才发现站在院外早已站立了许久的一个挺立身影,不是夏乐菱还是谁?
俏丽的高挑身影正站在风中,长长的淡粉色水袖长裙和长发随风摆向前方的位置,凌乱中娇笑静美,看着江长安的时候轻轻笑了起来,额头上数年未曾舒展的眉头被这股喜悦抚平,看着这个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看着他的眉目越来越清晰。
夏乐菱很想冲着跑将过去,但是她没有,只是抬手轻轻将吹乱骚动脸颊的长发撩拨到了耳后。
直到他将她抱在怀里。
她还没有说什么,江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