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手握着钱袋,心情复杂的走在大街上,脸上满是忧思。
他寄卖的字画都卖光了,手里一下多出了几钱碎银子,吃个小酒自然是绰绰有余,他现在考虑的是剩下的钱怎么处理。
按这一个月来字画售卖的速度,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存下点小钱了。
虽说一次也就三四钱碎银子,但是,如果自己把酒戒了,一个月也能攒下一两左右。
这点钱,在金陵自然是不值一哂,但是,在他的老家王庆坨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他很想把这些钱捎回家里,虽说他父母已经去世了,但是家里还有两个哥哥,而且两个哥哥都已经成亲了,还都生了两个孩子,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
“大哥,二哥,德福、德禄、德寿、月娥。”
他在心里一遍遍回忆着亲人的模样,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他慢慢的将手中的钱袋拽紧,暗自咬牙下了决定,这钱,一定要求人捎回家里。
以前,他还不敢有这想法,因为他的字画卖的并不是很好,每次也就几十文钱,有时候甚至没有,偶尔喝顿酒还凑合,要专门求人捎回家,那就不现实了,南直隶离天津卫何止千里,你让人捎几十文又或百来文钱回去,人家不把铜钱砸你脸上就算是客气的了。
再说,以前他在金陵也没什么熟人,他一个待罪的太监,根本就没什么人搭理。
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一个月就能省下一两多银子,攒几个月让人一次捎回去,也不会被人笑话了,更重要的,他认识了一个好兄弟。
这个好兄弟对人真是没话说,就因为自己教了他一点写字和绘画的技巧,他每次都请自己大吃一顿,那一桌酒菜,少说也得一两银子。
而且他为人更没话说,对自己一个待罪的太监都礼待有加,甚至还跟自己称兄道弟,如果自己求他把银子捎回去,他,绝对会帮忙!
曹化淳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位双全贤弟对自己,那是真心实意的。
虽说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要人家帮忙有点过分,但是,他相信,自己这位贤弟不会介意,而且,他还会很热心的帮助自己。
话说,驿站貌似就在兵部管辖之下,他一个兵部员外郎让人捎点东西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想到这里,曹化淳心里略微好过了一点,如果太为难的事情,他还真没脸开口去求张斌。
想着想着,集贤酒楼已然在望,大门外,张斌那熟悉的笑脸一下就映入他的眼眸。
曹化淳赶紧抹了把眼泪,把钱袋往怀里一塞,随后便带着王承恩,疾步走过去,拱手道:“双全贤弟,你每次都在这里等候,为兄这心里真有点过意不去。”
张斌微笑着拱手道:“子如兄,千万别这么说,小弟在此恭候兄长,那是应该的。”
曹化淳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待跟着张斌往里走,却不曾想,张斌一点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由尴尬的道:“双全贤弟,这个,还有其他人要来吗?”
张斌神秘的笑道:“没有其他人要过来了,小弟倒是想带子如兄去见几个人,不知子如兄意下如何。”
曹化淳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自嘲道:“为兄这身份,还能摆什么架子不成,既然贤弟想带我去见人,那就去呗,只要不丢了贤弟的脸就好。”
张斌大笑道:“什么丢不丢脸的,子如兄想多了,走,我们快点过去,不要让人家等久了。”
说罢,他便拉着曹化淳往一边的马车上走去,上去之后,他还特意向王承恩招了招手,让他一起坐上来。
马车很快就动了,曹化淳忍不住问道:“双全贤弟,不知你带我去见的是什么人啊,这会儿我都上车了,你总可以说了吧?”
张斌却是微笑着摇头道:“请恕小弟卖个关子,反正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对吧。”
曹化淳闻言,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起了其他话题。
张斌的府邸离集贤酒楼并不是很远,不到一刻钟,马车便进入了他府邸旁那个做仓库的院子。
曹化淳下车一看,这院子倒是不小,外观也还算阔气,但是,这怎么到处都堆满了布料呢?
他不由好奇的问道:“双全贤弟,这是什么地方?”
张斌想了想,随即便开玩笑道:“算是我家吧。”
曹化淳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一个堂堂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家里竟然堆满了布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张斌也未多做解释,只是带着曹化淳和王承恩往里走去。
走过了一进,二进还是老样子,到处都是布料,一个人影都没有。
曹化淳知道,张斌今天这个关子是卖定了,他干脆不再言语,只是跟着张斌闷头往里走去。
走入三进,四处终于不再堆满布料,整个院子干干净净,看上去倒有点像是大户人家的宅院了。
此时,天井中还是没有什么人,只是隐隐能看到大堂里有两个小丫头在那里忙碌,貌似正在那里收拾桌子,准备待客。
张斌也不说话,直接就带着曹化淳走了进去,边走还边朗声道:“月娥,你看是谁来了?”
那两个小丫头同时抬起头来,那个小点的直接就跑到张斌跟前,张开双臂,兴奋的叫道:“姐夫,姐夫。”
好吧,这个小丫头是陈秀秀,张斌给曹月娥介绍的小玩伴,两个小姑娘倒是挺玩得来的,几天就混熟了。
今天,陈秀秀听说小姐姐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