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城垛中间的嘹望口向北望去,是一片绵延不绝的雪海松涛,若城下没有狼兵,晴雯真想骑着自己的黑玉去松涛里撒个欢儿。
她踮起脚尖儿从长城城垛向下观望,想看一看狼兵阵营的情况,却险些被寒风给刮了下去。晴雯忙退后了几步,深深地呼吸,以平复一时的紧张。
闭上眼睛,似乎,几个时辰前这里血雨腥风的场景还留存在长城基石的记忆里,紧张的气息还长久地凝固在空气中。
寒风从耳际呼啸而过,犹如千军万马,晴雯想象着守夜人于敌人在这里浴血杀敌……
晴雯缓缓地睁开眼睛,战旗、投石机、城垛、大箭、弯刀。
距离自己十步之远的地方,一具狼、人身、多毛的尸体倚在城垛一侧。他猜想,这该就是魔族人的狼兵吧!
晴雯热血一冲脑顶,走了过去,用弯刀拍了拍尸结实的胸肌。待确认这狼兵确实是死了,晴雯准备凑近再仔细打量一番,不想,一股恶臭的气味逼得他连退了几步。
她捂着鼻子,重新靠近了过去:除了狼外,狼兵的体态与人族的并无很大的不同,只是狼兵个头往往要比成年男子高出一头。
耳小形如木耳,眼大有如铜铃,长如马鬃,肤色青绿泛黑,胸前、后背、大腿两侧和小腿肚子均有龟裂的纹路。
晴雯用手中的弯刀试着撬开了狼兵的嘴巴,两颗狼牙显得格外突兀,透着莫名的煞气,没有舌头,看来是被割掉了舌头……
战死时,斧钺始终紧紧握在手中。
晴雯仔细观瞧,狼兵右手握着的弯刀是用细链连接着的,拴在它长满鳞片的肩甲骨上。
透过这些细节,晴雯现,魔族人要比他想象的更为残暴,这些狼兵明显是魔族人的奴隶,战争的工具。
晴雯俯身望下去,长城底部垒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一些死者的武器,弯刀、斧钺、火石、大箭横七竖八,落满战区。
不想,正在晴雯观望时,竟然出现了新的敌情:
黑森林深处,四五个高大魁梧的狼兵正推着一个四人高的登城云梯缓缓行进。据晴雯目测,云梯顶部至少可以容纳十五个狼兵。透过树林的遮蔽,晴雯惊奇地现,与之并排的,还有五架云梯。
看来,第五拨袭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紧跟在云梯的后方,一排排步兵正整齐列队,步履划一,它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斧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只待最高指挥官一声令下,便要上云梯、攻长城。
狼兵列队于后面,紧挨着的是两排手持弯刀、身跨大马、一身便装的魔族轻骑,远远望去,也能感到他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
两排轻骑之后大约五步之遥,尚有五人一排组成的、共计五排的铁甲重骑,那重骑的马明显要比轻骑的马矮上很多,也正列队前行。
离重骑五十米远的后方,在八个鬼方武士的保护下,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位魔族贵族。
晴雯在长城上观瞧到这个小小的威武身影,她知道,听探报说过,这就是本次行动的鬼方最高领,鬼方王的叔叔厄胡尔。
重兵阵列看上去讲究规制,鬼气森森的,在厄胡儿的带领下,直向长城扑来。
别看晴雯打仗不怎么地,也未曾上过战场,但是,她可是打小儿就听惯了大风哥跟她讲战场上的七七八八。
分析起对方阵势、兵种部署来,她都颇有见地:“这是一个完备的小型魔族方阵……”没等她说完,晴雯就猝不及防地被一个壮汉给提着衣领,像抓小鸡一样扔在了地上。
那壮汉瞪大眼睛,冲他喊道:“不要命啦?狼兵随时都有可能攻上来……你是哪里来的生瓜蛋子,还没过守夜人的仪式,就敢跑上来……”
壮汉一边唠叨着,一边将那具狼兵尸体给一手提了起来,举过头顶。因用力过猛,他眼睛瞪得贼圆,腮帮子上结实的肌肉都乍起了青筋,壮汉咬着牙,一步步挪向城垛……
晴雯眼睁睁看到壮汉将足足有她晴雯体重五倍之重的狼兵尸给扔了下去。
壮汉转身走到晴雯面前,又抓小鸡一样抓起了他,将弯刀交到他手上,大声地说:
“小子,既然能爬上长城来,就握好你手中的弯刀吧,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别给你老子、父老乡亲丢脸,这里可不是废物呆的地方。”
说完,她将晴雯一把扔到旁边一个缺位的城垛边上,走开了几步,竟然,壮汉又一次回过头来,不嫌烦地补充了一句:
“小子!要想活命,就用你手中的弯刀砍下敌人的头颅吧。别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很显然,这壮汉看出了晴雯是个“雏儿”,但是,眼下敌情当前,顾不得验兵、派活儿,只能赶鸭子上架般用激将法来鼓舞一下这废物的士气……
晴雯听到“废物”这个词,有如当头棒喝。
是的!这里是战场!要么被狼兵用斧钺砍死,要么战胜一切,争取活下去。她也顾不上去找寻已经走散了的宝玉等,嫣然成了一个小小守夜人。
……
号角四起,城垛上士兵们各个举刀挂弦,只看那步兵们紧握弯刀,弓箭手们拉满大弓,火器兵们扶好投石机……各个兵种的士兵都在集中力量备战。
瞧!那个白苍苍的老兵不就是刚才晴雯想搀扶的伤兵吗?只见那老兵宝刀未老,轻轻松松地拉满大弓,弓箭紧对准城下,尚静立不。老爷子呼吸均匀,表情自然。晴雯看在眼里,敬在心上。
对面,经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