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货在一旁一直没有插言,他是把这店里的每个人都给看了个真亮儿。
要说憨货是憨了些,但总不至于犯傻。尤其,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总是会犯一个错误,认为:是憨货就比较傻,还认为:是憨货就情商很低。
其实不尽然,最有说服力的说法当是:憨货是一种不精不傻、情商不高、智商却不差的、行走于江湖容易被人误解的一种人才的类型。
这种人才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执着。
憨货看也看了个够啦,于是,他鼓励起真丫头来,说:
“咱既然是真的,那咱还怕了那假的不成?!没事儿,你尽管去上阵比赛,我给你助威。”
真丫头一听有依靠,遂摩拳擦掌起来,要来真的。
那小宝看着对方,有些个心虚,就在他惴惴不安、左顾右盼的时候,突然,小宝的眼睛逮到了朴实、扎实、平实的晴雯,晴雯自始至终立在一侧。
天底下,总有这么一种人,你永远也看不见她,因为她不显山不露水,不嘚瑟。
然而,在你需要鼎力支持,需要一种严肃苛刻、近于批评的他者眼神来惊醒自己的时候,你可以满怀信心地相信:你可以得到她百分百的支持。
晴雯,总是这一个样。一样到死板的程度,一样到让人放心的程度……
小宝就是在又看见自己的搭档——晴雯的那一刻起,一下子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他觉着:即使是天塌下来,也会有深怀皇家禁制的晴雯罩着自己!
这样想的时候,小宝立时间来了精神。他特意用兰花指弹去面颊上的汗珠儿,然后,无限娇羞地低下了头,一付不敢应战的架势。
“怎么,你打退堂鼓啦?”真丫头看见,有些个着急。
老板娘依旧拿出激将法,对小宝这个假丫头说:
“不会吧,我就不信我的这一摊子好生意激发不起你的战斗欲?”
“也是奇了怪啦,”小宝心想:
“自己平日里话痨的时候,从来都唤不起人们的尊重。可一旦今儿个改了自己担杭匆悦粕Х绺窭粗鞔颍反而,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栈崛煤芏嗳瞬唤然地想接近自己。
小宝暗喜,好像得了什么秘籍似的,他依旧低着头,一脸水莲儿不胜娇羞的媚态。
这娇娇弱弱的表现,其实哪里是在打退堂鼓,他的实质就是以抑掩扬,蓄势待发。
真丫头叉着腰,对孱弱、看上:“三局比赛。两胜者为王。”
小宝羞怯地回说:“嗯。”
真丫头一看自己果真能够压得住阵脚,不免更添了几分自信,她继续大声宣布着:
“输了的一方,二话不说,就得滚蛋。”
小宝对待真丫头几次三番想要控制局面的做法很是反感,然而,他什么都不说,只一味地羞羞地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补充的吗?”真丫头觉着这假丫头简直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没出息货,真真不是自己的对手。于是,开始有些轻敌。
“也没啥。”小宝回答的声音依旧细弱蚊蝇。
憨货拍手拍得呱呱响,为真丫头助威。
憨货好像是比赛裁判般,宣布:“那好,我们这就开始。五四三二一——比赛开始。第一局,赛诗会。”
小宝苦到差点喊出声来:“怎么,一上来就比诗,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啊?!
真丫头将对手小宝的动态看在眼里,喜在眉梢。
只听,她一声公鸭嗓子唱了起来。
那可是真丫头发起的第一招式,嗓音不好,但气势很盛。
“唉唉——什么水面打跟斗?什么水面起高楼?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
小宝一听,就不由地嘴角上翘,他在偷着乐。此时的小宝可不是彼一时的那个怕文化水平露底的小宝喽。
“这谁不会吧?!”小宝很是傲娇。
因为啊,在听鹂馆里,常常,那些姐姐妹妹的,都会时不时地练习对山歌,那可是女名伶、女佳丽们必备的一项基础技能。
唱山歌,入门低,可要想脱颖而出,要比学正经国剧还难。
小宝在听鹂馆里,就算不会唱,耳朵也给听出茧子来了。现如今,竟然这是第一招式的比赛形式,对小宝来说,实在是能得天独厚、占尽便宜的一局。
而小宝始料不及的部分,却是他远没有想到:这小户人家的丫头,也能附庸风雅地运用对山歌的形式来和自己比拼。可见,对山歌之于群众的日常文化娱乐和百姓精神生活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项技能和表达啊,就跟广场僵尸舞起到的功效有一拼。
待小宝感叹个够之后,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只听得那憨货憨憨地叫了一声:
“时间到,第一局,真丫头胜。”
小宝一看,晴雯正用责备的眼神看向自己,而老板娘呢,则用痛惜的神情盯着自己,看来,是自己把这十拿九稳的第一局给搞砸啦。
“在此,公布第一局答案,”憨货则无比欣悦地发布着,看来,他不仅是真丫头的真粉丝,还是个对山歌的爱好者。
只听憨货唱到:
“鸭子水面打跟斗,大船水面起高楼,
荷叶水面撑阳伞,鸳鸯水面共白头。”
小宝使劲地摇了摇头,他想以自己以往在对山歌方面的文化积累,来从憨货的答案里挑出些毛病。
可小宝刚要出口,就瞥见晴雯直直地瞪着自己。
小宝一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