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千道一万,还得看烘焙出的面包是个啥玩意儿,够不够格儿。
就算是两个人烘焙的都够格儿,那也得比个谁做的更好。
小书生在起锅之前,将一支艾蒿杆子给塞到将要熄灭的炉膛里,然后,手指间突然发出一溜儿响雷似的爆破声……
一时间,一股无法阻隔的面包香气从烤炉的缝隙里传了出来,而且还带着某种青草的香味。
人们本来一个个都吃得肚圆意满的,不成想,还是禁不住这烤炉里新出炉的香气——一种新出自大地的大麦的喷香传了出来,让人们禁不住吞咽起吐沫来。
这边,花姑娘也不含糊。
花姑娘正用个棉布手套往烤炉里面一送。于是,从火星乱窜的炉灶里,花姑娘正经八百地端出了一排新出炉的小面包,也就是滴溜溜、圆滚滚的一排十二个面包小胖猪来。
有一个小胖猪,被烤得裂开了嘴,那裂开的嘴角都像涂过了蜜似的被烘烤出了深色的、略焦的颜色,看着很是喜人,好像一只歪着嘴儿笑的小胖猪。
一个娃子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上前就抓,可见,这小胖猪看上去有多么地喜性。
花姑娘怕这面包热,给烫着了娃子,她用袖子轻轻一扶,那小胖猪本就裂开的笑嘴张得可就更大了。
这么一张,热乎气儿带着面的焦香和甜美一下子就扑向了人群,香味一飘而过,人们不禁又是一顿咽吐沫、留口水、忙称赞。
小娃子一个扑空,正在愣神之际,花姑娘的衣袖让那个咧嘴的小胖猪一下子掉了个耳朵。
这耳朵不偏不斜、正正好好地落在了花姑娘带着手套的手掌中心,那小娃子好像看见了精彩的杂技般开始鼓掌叫好,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夺食而不得的事情。
可是,花姑娘可替他记着呢,待那个小胖猪面包的耳朵在自己的掌心变得不那么滚烫了的时候,花姑娘大大方方地将这块耳朵递给了这个小娃子。
娃子捧着猪面包的耳朵,吃得美滋滋、喷喷香的。这一点之于大家看来,花姑娘做到了:还真的很亲民。
于是乎,和珅在一旁看在了眼里,他点了点头,在自己的账本上记下了一笔。
想必这就是分数:花姑娘赢得了一分。
人们一看和大人记分数,这明显说明:花姑娘已经开始得分了,而且,得分的原因是因为她独独给了一个娃子新出炉的面包的一角。
人们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什么?这花姑娘的面包还没有经过专家的品评呢,怎么就得了一分?”
“要我说,是和珅大人偏向女生。给的是面子分。”
“还有这等道理?要是这样的话,一会儿,小书生那一锅出了炉的话,咱们就把那一锅都给分吃了吧,或许,能让和大人给小书生也加上一分。”
“你这话说的,咱们小书生难道就因为这一分而生计较之心吗?咱不是已经掐算过了吗,以小书生的粉丝量和所能得到的力顶票数,就算他做的是个死面疙瘩,也照应能赢。”
“我觉着吧,你好像有点太乐观了,过高地预估了结果。没那么容易吧……眼下里,这花姑娘至少没有做错过任何步骤。”
“不就是一窝小面包猪吗,有啥好的?!我可没看出来。”
“这你就不懂行啦,你还是慢慢看吧,我也是懒得跟你解释啦。不过,我跟你一样,已经开始替小书生着急啦。”
“你哪里是在为小书生着急啊,你明明是为你投注了小书生而在着急吧?!伪粉丝,我们嫌弃你!”
“我说,咱们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们粉丝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待竞争对手——花姑娘,而不是内讧好不好?!”
“好,没的说,大家都是赌小书生赢的,怎么也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还是相互不要猜疑、互掐了吧,坚信、力顶小书生为好。”
别看人们七嘴八舌的,小书生倒是没有受这些个影响,他一直在忙活着面包烘焙的最后一截儿的收尾工作,因为忙碌,因为很多细节需要重新补过,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花姑娘已经先期完成了烘焙,开始进入了被品评的步骤。
小书生有些个太投入了,到最后要出炉的时候,他死活不想就这么封炉。
至于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烘焙这方面的家传,不是烘焙二代,同时,自己也不是那么地好出身,如宝玉那样见多识广,俗话说的那个,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自己不是很有自信,在见识方面抗衡宝玉这个竞争对手,但是,他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热情,对烘焙的热情。
热情导致他有些个不舍,这跟输赢没关系。不舍,是对精益求精品质追求的不肯轻易放弃。这样的执着,或者说是一根筋,导致他一时之间无法定夺是否在该出炉的时候出炉。
小书生,也就是晴雯,她第一次对一件事物的热爱导致她可以不顾那个结果,而只追求那个过程。
这烘焙的过程要多美有多美,粘塔塔的一坨面团子,被一丁点儿名为酵母的家伙给祸害了不说,还发生了内部的反应:这坨子面团内部有了活性因子,在内里那么上上下下地一折腾,这一折腾就是很长的时间,这样长的时间让小书生对这件事有了新的认识,那就是——要想好,就得有耐心。
秉承着这种耐心,小书生感同身受,好像自己就是那坨子面团子似的,在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