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山希独自站在崖坪上,天尚未亮,迷雾未散。
天空中看不见一点星光,山希只等到那道剑光彻底看不见才转身准备离开。
梅杏儿见山希转身,忙盘膝静坐,不想山希全然不置理会。
“其实我只是想去看看雨生师兄。”梅杏儿起身说道。
“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即便是少爷本人也不能决定。”
梅杏儿失落地望着消失在迷雾里的山希。北崖为数不多的弟子里,除了赵一薏之外,谁都想知道雨生一天在做些什么。
毕竟北堂羿已有一月没在北崖出现过了,如果他就此消失,传说中百年甚至是千年一遇的道种就一定在山希和雨生之间。前者日日可见,唯独雨生,众人所知就一个“懒”字。
山希比谁都清楚,为了靠近茅屋,弟子们用尽了办法。
甚至有弟子不惜涉嫌以外道之法近身跟踪山希,即便是养不过也是止步暖溪之畔命运。也亏了北崖历代教长对弟子奉行无为之策,纵使触及旁门外道,剑不离宗,教长也不会横加阻拦。
梅杏儿并不罢休,跟着进了松树林。
“你帮我跟赵师姐请个假。”
“不用了。”赵一薏从一株松树后面走出来。
见赵一薏现身,梅杏儿很不情愿地转身离去。
……
山希站在自己院门前习惯性地忘了一眼隔壁雨生院门。迷雾给这两间茅屋平添了几分神秘,连山希都开始这么看。
薛央走后,山希一直在想九重天门该是怎样一种境地,几年前迟暮曾无意中提到过。
九重天之上的九霄,那是世间唯一正道法门。世间万事万物,无不因九霄惠泽运行流转,乃至世间一切的初始都因着九霄幻化而成。
那九重天门自然是世间修行之徒梦寐以求的地方,哪怕仅仅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上一眼。
只是这千百年来关于九重天门,仅仅只是一个传说。
山希越想越越不明白,莫非传说中的九重天门就在这浮山之巅?
想到此处,山希不禁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一惊,他扭身看了一眼孤峰上的云霄阁……
彼时天已大亮,迷雾却没有散去,四下里犹如混沌之初什么也看不清。
“你是不是想知道九重天门?”
雨生自入了茅屋之后这是头一次出来。
“少爷,这是要去哪?”山希不知是故意岔开话题还是真的不懂世事。
雨生白眼道:“你难道让我就这样站在门口。”
……
一团团迷雾在桂花树丛穿出,山希的目光始终落在栀子花的枝头。
“你知道那九重天门?”山希率先开口问道。
“谈不上知道,有所耳闻罢了。毕竟米皮不仅只有兴州寻常百姓喜爱,各门各派的行走世间的弟子也都好这一口。”
雨生凭着超乎常人的听力,虽说寸步未离开过胡一锅,可对天下事算得上无所不知。
“九重天门,据说那是关乎天下苍生乃至天地运作的一道门。不知道多少修行者耗尽毕生精力,油尽灯枯之时也未能看一眼天门,更别说站在九重天门前……天门之内该是怎样一番境地……”
雨生说着网上迷雾重重的天空,即使隔着迷雾,他也能准确找到金星曾今的位置。
沉默良久之后雨生接着讲道:
“可我没想到的是九重天门行走天下的却是一个未完全入大周境。”
“或许九重天门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神奇。”山希这样解释道。
更高处的迷雾已经散去,薛央站在北崖最高处的一株矮松前。
雨生的话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最初的预判——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只是薛央现在还不明白雨生在等什么,毕竟那道封印是他自己封上去的,冲破封印自然也是得由他自己去完成。
五百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薛央眼前。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正午,天地间没有一丝云雾,一切都在九霄的惠泽下运转。突然天地线上一个点越来越来越大,这是薛央行走九重天门外近千年来第一次遇到来自地面上的“叩问”。
薛央举目观望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那时候薛央才刚将后面一只脚迈入小周境。而眼前这位“相貌不凡”的少年则已经成功步入大周境。
可即便是成功破镜圆满的修行者也没有能力站在九重天门前,薛央实在不能理解这少年是要做什么?
只见少年背着一把破烂的短剑,一眼不发地望着横额上“九重天门”四个大字,并不时来回走动,完全无视一旁的薛央。
“你,因何而来?”
少年非但没有理会薛央反倒拔出了那把破剑,片刻间短剑剑身被一层蓝光包裹住,此时天地尽暗,蓝光随之越来越强。
薛央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呀——”
少年终于举剑,那瘦小的身躯被手中发着蓝光的短剑生生带起,脚下隔空轻轻一点像是猜到实处。整个人直奔横额而去,短剑化出道道剑光飞向横额。
此时薛央眉头紧皱,少年脸色却丝毫没有发生变化。
短剑化出的剑光在距离横额七寸的地方突然坠落,薛央根本没清横额上飞出的那道白光,少年就已经被白光击中。
那把短剑随主人一同坠下地面,少年消失在了云海里不见了,短剑稳稳地插在了浮山之巅的一块与天同寿的巨石上。
五百年来,薛央不惜放下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