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一声“啪”响已然传遍天地，耶梨足足退了好几步，脸上的手印清晰无比，整个人都似乎已然傻了。
不止是她，谁也没有想到辜雀会打她耳光。
辜雀脸色冷漠至极，眼中鲜血流淌，寒声道：“蠢？你说谁蠢？这是蠢吗！”
声音惊破天地，耶梨脸色苍白的看着辜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辜雀大声道：“你虽然年龄小，你虽然特殊，智慧还未觉醒，但岂能不分是非？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提出要去死亡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修者的尊严，人族的尊严！”
他一步一步朝耶梨走去，而耶梨瞪大了眼，两行清泪已然流了下来。
辜雀指着身后跪在虚空之上的上百强者，眼神死死锁定着耶梨，厉声道：“我告诉你，他们不是蠢，他们是人！是修者！他们懂得民族大义，懂得去担负，去为了这片世界的独立而流血！你现在就给我闭嘴，这里，还轮不着你来说话，至少现在轮不到！”
辜雀不得不承认自己怒了，他没有考虑耶梨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也没有想过她是谁谁谁转世，无论是谁，在此刻都不许说这种话。
“好了，别说她了。”
溯雪有些心头，把耶梨抱在怀中，瞪了辜雀一眼。
而耶梨猛一咬牙，却是挣脱了溯雪的怀抱，低着头又缓步走到了辜雀的身旁，也不说话，也不流泪，只是站着。
或许这是她独特的妥协。
辜雀叹了口气，朝前方看去，咬牙道：“你们一定要出去？我想你们很清楚出去的下场，必死无疑！“
高大的汉子站了起来，抱拳道：“元帅，我等苟活上千年，也算不得是个好人，但如今我们心意已决，请元帅成全！”
“请元帅成全！”
“请元帅成全！”
一声声暴喝传出，四周的修者已然摇头叹息，而辜雀则是咬牙道：“好！我让你们出去！”
他看着一张张或苍老或年轻或威严的面孔，沉声道：“既然你们选择了死亡，我不该强行干预，我让你们出去，我让你们死得有价值！”
他大手一挥，一张遮天蔽日的白纱已然飞出，将这上百位神阶、神君修者都包裹了起来，彻底隔绝他们的天机。
他大声道：“天下第一神宝神蚕纱，它会把你们护送到那片山脉！”
他看着记录水晶，喃喃道：“会把你们送到东州的国旗之下，在此之前，就算是天人强者也无法察觉到你们，但神蚕纱撤离之后，在三刻钟内，上百天人之境的强者必然杀到！”
“这三刻钟，就是你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时间！最后问一次，你们真的决定要去死？”
上百强者对视一眼，同时大声道：“为了大陆存亡，为了百姓坚强，我等死而无憾！”
他们说着话，豁然转身，朝着东方极速而去。
神蚕纱会打破重重虚空，把他们送到真正该去的地方，那里将会是他们最后的战场。
“送英雄！”
辜雀一声暴喝，热泪盈眶，对着他们的背影，深深鞠躬而下。
四周剩下的强者，鞠躬大吼出声：“送英雄！”
残阳如血，所有人久久未曾起身，而前方的修者早已消失在了虚空之巅。
那一张神魔大陆的地图，正在虚空猎猎作响，辜雀的眼似乎已然朦胧。
这一战，我人族真的能赢吗？
他感觉全身冰凉，甚至麻木。
一只同样冰凉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他低头一看，只见耶梨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