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亿耳道:“放心,这山脉的藏拔族不是他对手。咱们找过去就是了。”
五人朝形骸奔行的方向走,踏过山路,走过草丛,跳过沟渠,约莫行了一个时辰,见到木塔木墙,是一座藏拔族山寨,山寨中死寂一片,寒风中夹在着血气。白雪儿遍体生寒,朝陈若水看去,却见姐姐脸色也忐忑不安。
推开寨门,满地皆是藏拔族死尸。夜色将雪地染成紫色,将满地的血染成黑色,模糊了尸体的面貌,山寨正中,形骸安坐,纹丝不动,风吹起地上的雪,翻卷着飞入夜空,仿佛逃离的鬼魂。
白雪儿见到这位杀人如麻的侯爷,按理应该吓得直流眼泪,可莫名间,她觉得这位侯爷师父好生可怜,好生孤单,须得有人好好安慰他,陪伴他。
她心想:“他怎会可怜?他可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杀光了好几百人。爹爹说,胡乱杀人的,定然是大恶人,大坏蛋,绝不可饶恕。可是侯爷侯爷他应当有不得已的苦衷。”
烛九想要呼喊形骸,侯亿耳摇了摇手,道:“他杀了太多人,觉醒者心魔发作,必须收摄,否则破了界限,当场发狂,我未必制得住他。”说罢,他走过空地,打开一扇大屋,朝里头看看,笑道:“他放走了这儿被关押的奴隶,这群蛮子,当真该死,他倒不能算杀错人。”
白雪儿心头一热,赶忙跑近侯亿耳,问道:“侯大爷,藏拔族捉奴隶做什么啊?”
侯亿耳神色悲凉,道:“他们只捉女人,孩子,孩童倒也罢了,女子为奴,生不如死,你眼下还小,我不能对你说。”
白雪儿想起青阳教的事,悲愤不已,喊道:“是不是全村的男人,都抢着做那些女子奴隶的的丈夫,强迫她们生娃娃?”
侯亿耳悲叹一声,痛恨道:“你知道的倒也不少。”
白雪儿哭了出来,道:“那侯爷做的是好事啊,对不对?他虽然杀了人,可可却大快人心,主持了正义。”说罢她跑向形骸,握住他胳膊,泣道:“侯爷师父,我不怕你,我知道你是好人。”
形骸睁开眼,朝她看了看,摇了摇头,复又闭上。
侯亿耳心想:“看似他并无心魔之忧,莫非他已非神龙骑了?是了,是了,他像盗火徒,却又似是而非。”
杰马宗大声道:“可这山寨里也有女人,小孩,那些人呢?”
侯亿耳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女子、孩童,道:“全都被他下手打晕,这小子还算有些分寸,可未免婆婆妈妈了些。若这寨中有厉害的山神,此举可是自讨苦吃了。”
白雪儿捏着形骸手掌,垂泪道:“侯爷,你到底怎么了?”
形骸道:“没事,你哭闹什么?”
陈若水向形骸跪下,道:“侯爷,若我冒犯了你,你尽管责罚我好了。”
形骸手一托,陈若水受真气一举,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只听形骸说道:“为何为何这般巧合?为何会是鹤形招式?苍天是在嘲讽我,还是在考验我?”
陈若水道:“侯爷,是因为我那鹤形拳法?我也不知为何会使出那样的功夫,你若不喜欢,我一辈子都不用。”
形骸冷漠答道:“你说了也没用,你也掌控不得。你莫要自责,我不怪你,现在不会杀你了。”
白雪儿脸色惨白,心想:“原来你刚刚想杀姐姐?”
忽听一个娇嫩的声音说道:“梦魇玄功,梦魇玄功,行海哥哥,你创出这门功夫,却不知这功夫本质,不觉得太过莽撞了么?梦境通玄,岂是凡人该窥探的?”
形骸心中一震,望向说话之人,见来者年幼,面貌俊俏讨喜,穿一件羊毛袍子,手持一根木棍,正是多年前在西海曾遇上的那位小神,名叫太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