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依侯声色俱厉,转过身来,急速出掌,浑身真气鼓荡,雄厚精纯,整个人好似居于海底深处,再无破绽可寻。
形骸足尖一点,离她稍远了些,将冥火聚集于青阳剑上,心想:“唯有硬碰硬了!”当即朝詹依侯全力劈出一剑。
岂料劲力使了一半,忽而心脏与头脑的伤势一齐发作,形骸疼得眼前一黑,青阳剑灼热之气沿着经脉逆转而来,形骸咬牙忍耐,将青阳剑抛了,左手凝力,可无论如何无法召出冥虎剑。
詹依侯察觉到形骸状况不对,微微一笑,飞身上前,攻势如惊涛骇浪。形骸出掌与她比拼真气,牵动伤口,时不时钻心般疼痛,接一掌,退一步,待拼到第十二招时,他喉咙一甜,口中喷血。
詹依侯心下快意,笑道:“新仇旧恨,今日一并算了!”运水行真气,手中化成一柄水光大剑,剑中漩涡急转,气势磅礴,随即一剑刺出。此招已是她炉火纯青的绝艺,定要将形骸一击诛杀。
形骸往后躲闪,无意间摸上腰间那另一柄“冥虎剑”,也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他拔出此剑,朝詹依侯那大剑格去,咔嚓一声,水光大剑竟就此断裂,化作零碎的水珠,洒向各处。
形骸与詹依侯同时大吃一惊,只见这“冥虎剑”缠在形骸手上,剑柄中伸出树枝,刺入形骸皮肤之下,与形骸体内冥火相互助长,愈发炽热猛烈。形骸立时想到:“我原先那冥虎剑,莫非是此剑在阳间的投影?而这冥虎剑才是真身?”
詹依侯心有不甘,手朝形骸一抓,又一团巨浪罩向了形骸。形骸朝那巨浪挥了挥剑刃,锋芒所至,巨浪崩溃,落在形骸两旁。此剑非但比原先的冥虎剑更为锋利,且助长形骸体内冥火,更加深厚了两成,他疼痛暂消,可以行动如常。
詹依侯怒道:“你倚仗神兵利刃算什么本事?”
形骸哈哈笑道:“我伤得这般重,就像瘸腿之人拄拐走路,有何不可?”
詹依侯喊道:“放屁!放屁!”手一拨,发出一个大水球,径长十丈,宛如巨石。形骸倒退一步,一招“一刀两断”,将大水球洞穿,剑气“嗤”地一声,正中詹依侯腹部,她尖叫起来,神色凄厉痛苦。
形骸朝詹依侯疾冲,詹依侯见势不妙,哪里敢与他硬拼?施展水行轻功,约在空中,逃得飞快。形骸出剑,皆被她惊险躲开。
詹依侯指着拜风豹,喊道:“你再不去帮他,他与那孩儿都得死!”
形骸怒道:“那是你亲生的孩儿,虎毒不食子,你当真qín_shòu不如!”
詹依侯喊道:“我知道错了,我也是身不由己!你饶我性命,我从此臣服于你,嫁你为妻妾,甚至甘愿为奴!我这般美貌身姿,你又岂能错过?”
形骸道:“你所作所为令人作呕,且面貌虚假,我怎会上当?”使出绝甲平剑诀的“闪电风剑”,他此招并不盼着当真击中敌人,因此伏有厉害的后招,却不想剑气落空,忽然间在虚无处斩裂了一道口子,从那口子里伸出一只巨爪,爪尖再度刺入詹依侯腹部伤处,詹依侯哇哇痛呼,跌倒在地。形骸一愣,却见那巨爪已经失踪。
他暗忖:“此剑名曰冥虎剑,先前那裂缝中的像是虎爪,莫非那一招将阴间的冥虎招来了?”
詹依侯身躯涨大,变作一条长龙,但那不过是垂死挣扎,她伤情未必比形骸更胜,但耐力却天差地远。她张开嘴,朝形骸喷出无色无味的毒雾,形骸瞧出端倪,毫不费力地躲开。
她周围毒雾环绕,隔绝形骸,惨然道:“我....我会变作大神龙,若成了大神龙,我定会造福世间,震慑妖魔,区区一些婴儿孕妇的性命又何足道哉?”
形骸想起孟轻呓,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当年孟轻呓为了狙击圣莲,以鸿钧阵杀人无数,罪孽之深,只怕更胜过这詹依侯。形骸一直坚信孟轻呓并未做错,既然如此,又有何资格裁决詹依侯?
詹依侯又道:“我乃一方神龙,权威广大,你饶过我,我可助你洗刷冤屈,重新当上万仙的清高仙长!”
形骸道:“大神龙巧夺造化,连三清也不知是如何变化而成,凭你这邪法,又如何能够成功?”
詹依侯道:“我聪明才智冠绝世间所有小神龙,唯有我能升华,唯有我能够脱胎换骨,得...女娲青睐,修炼为真正的大神龙,到了那时,连巨巫三清也得惧我三分。孟行海,我可立即与你签订契约,永不违背,我....”
形骸咬咬牙,不再多言,长剑斩出,将围攻拜风豹的尸婴一扫而空。拜风豹整个儿已成了个血人,形骸见那婴儿,却奇迹般地并未受伤。形骸拉了拜风豹一把,拜风豹由此逃离了尸婴包围,但众尸婴锲而不舍,眨眼间又重新集结。
拜风豹嚷道:“为何不杀了那...那狠心的贱人?”
詹依侯道:“我狠心?你我之前何等恩爱,你却非要杀我不可?究竟是何人狠心?”
拜风豹道:“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你想杀我儿子,我便要杀了你!形骸兄弟,你何必多虑?她难道不曾想至你于死地?”
形骸脑中混乱,一会儿想起孟轻呓,一会儿想起骸骨神,一会儿想着大局,一会儿又想着小恶。他知道詹依侯十恶不赦,可他至今仍爱着十恶不赦的孟轻呓。他明白詹依侯格局不够,即使她吞噬千万个婴儿,升华的希望也极其渺茫,但哪怕有一丝机会,总好过毫不努力,毫无作为。
若是刑天会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