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跟马面闻言赶紧用那已然占满鲜血的手把他脸上蒙着的那白布扯了下来。
这是一张极为帅气的脸,但是此时这张脸却是煞白得可怕的,没有半点红润之色,嘴角更是不停渗透出鲜血,但是他却是咧嘴在笑,看着李泽道在笑。
李泽道看着这张脸,看着这张没有任何血色的笑容,看着他那满是关怀的眼神,脑子更是轰了一下子的,就好像被雷给劈到了似的,似一片枯草叶般瘫坐地上,目光痴呆,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灵魂似的。
“我……要死了……”判官对着李泽道咧嘴一笑。
“判官……判官……”牛头跟马面捶胸顿足,咚咚的声响,如同重鼓,失声痛哭起来了。
李泽道则是一脸白痴的看着他,已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了。
“我心里有……咳咳……”剧烈咳嗽之后,鲜血却似是瓢泼大雨似的,自他耳鼻口处处流下。
他大口喘息着,却是在笑,鲜血如雨点般洒下,看着呆若木鸡一样的李泽道眼神中满是温柔:“很……很多遗憾……最大的遗憾是……是……没能听你叫我一声……爸……孩子……你……你叫一声好……好吗?”
“轰!”像是再次被雷给劈到似的,李泽道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了,那张脸更是毫无血色了,眼睛圆睁的就好像眼珠子随时都可以掉了似的。
“好……好吗……”判官看着李泽道的眼神仍旧极为柔和,但是声音却是愈的虚弱。
“你……你他妈的没听到判官说的话吗?”牛头对着李泽道怒吼,那张干瘪的脸满满的都是杀气,要不是还得扶着判官的身子的,早就过去活活的抽死他了。
“别……这样跟……跟我儿子说……说话……”判官声音虚弱的说道,“以……以后……他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你们……”
“爸……”李泽道嘴唇微动,如梦初醒,疯一般的扑了上去,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河坝一般。他如同疯一般的把牛头跟马面推开,然后抱住他,去摸他的脸,摸他的头。
鲜血!血淋淋的鲜血!自己父亲的鲜血!
“谢……谢谢……谢谢你能认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父亲……”
“不……别说了……别说了……”李泽道哭得像是一个极为无助的小孩似的,紧紧的搂住他,“对……对……我会点医术……我这就帮你……止血……你不要有事……”
但是不管李泽道怎么帮他点穴止血的,鲜血仍旧不停的从胸口出现的那个血洞涌出。
判官的眼神渐渐涣散,手心如雪般冰凉,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泽道说道:“有机会,告……告诉你母亲……我……对不起她……我……很爱她……下辈子还娶她……”
声音嘎然而止,他的眼睛很是不舍的闭上,那努力的举起来想抚摸自己儿子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死寂。
“爸……爸……”李泽道轻呼了两声,然后那张脸已然无悲无喜的,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白痴似的。
是的,李泽道的确变成一个白痴了。他没办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也不想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们都还没真正相认呢,他心里还有很疑惑呢,他怎么会死呢?他怎么能死呢?他怎么可以死呢?
“啊……啊……”李泽道突然间死死的搂着判官的尸体,嘶声喊叫,再次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