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圆月之下,李秉澄和梁晓如,落荒而逃。
平时丰神俊朗的两位“活神仙”,如狂暴骤雨中的孤燕一般,朝着大陆急急如律令似地飞去。因为身后,有五名东海龙族真人高手紧追不舍。
夜空中,一尺青峰,一杆长枪,一把分水刺,呈品字形,拖着长长的光带,所过之处,空气嗞嗞爆响;海面上,不时有沉闷悠长的吼声传来,惊涛骇浪,无数水箭,笔直地射向空中,久久不散。
李秉澄、梁晓如二人,在东海和舟山,甚至远至东瀛,都一一搜寻过,企图找到悟虚,找到星云竹。今夜,无意中却将东海水军碰到,当即被敖青认了出来。于是,便陷入了东海龙族的围杀之中。
“东海道友,一场误会,何必赶尽杀绝!”梁晓如一边全力驱使着脚下一面锅盖一般的圆盘,在护体白光之中,恼怒传音道。
“留下拘灵符,以及沉龙香!本帅便放你们一条生路!”敖厉嵊高声叫道,手中青龙剑闪去势更急。
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水柱,从下方射出,在梁晓如脚下化作一汪半亩大小的寒潭,闪动着莫名地杀机,犹如血盆大口一般。
这张血盆大口,传来莫大的拉扯之力。梁晓如,不由身影微微一滞,低头一看脚下那绿幽幽的寒潭,两只龙爪在其中不断游走,不由打了个冷战,急忙脚下用力一蹬,全身如人肉大炮一般,高高蹦起。圆盘也化作半亩大小,盖在了寒潭之上,挡住了那突然出水袭杀的敖狂。
与之同时,前方的李秉澄,忽然反手一掌,一道雷光在后方爆发,无数炫目的闪电,如万千银蛇飞舞。敖厉嵊、敖吉、沙里密三人,齐声暴喝,青龙御水剑、碧水藏龙枪、飞龙分水刺,纷纷发出强烈的光华,将这些闪电银蛇斩成一片光海。
待到,水柱落下,光华四溢。李秉澄和梁晓如二人已在数十里之外。
敖厉嵊、敖吉、敖狂、敖青、沙里密,站在空中,望着远远遁去的李秉澄二人,望着近在咫尺的舟山定海城。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继续追。其余人略一踌躇,便也朝着大陆追去。
这五人一边追着,一边暗中传音。
“掌心雷,沉龙香,这二人莫非是天外天下来的?”
“管他什么天外天下来的,犯我东海龙族,照杀不误!”
“天外天下来极难,便是杀了这二人,也无多大关碍。”
“掌心雷,在这一界,早已失传,我等今晚便杀了这二人,将那雷法参悟一二。”
“前面便是大陆,我等今夜便先闯一闯,也算是做了次开路先锋。”
这五人说道最后,便哈哈大笑。
前面逃命的李秉澄、梁晓如听得身后肆无忌惮的笑声,又气又急。方才梁晓如,舍了自己一件乾坤盘,李秉澄出其不意打出了一道珍贵的掌心雷,方才令五人缓了缓;二人又服下催灵丹,方才是几乎一瞬间,飞遁数十里。
可东海龙族竟然不依不饶,看样子是不死不休。
“师兄,不如和他们拼了!”梁晓如,圆睁着双眼。
李秉澄头也不回,答道,“催灵丹,虽然将你我功力提升了十分之一,但药效却只有区区一炷香时间。何况,敌众我寡,那领头两人,修为又不在你我之下?”
梁晓如,自从天外天下来,何曾这样憋屈过,知道师兄说的是实情,也还是忍不住回首恨恨地看了敖厉嵊等人一眼,方才一声长啸,紧紧跟着李秉澄,向前飞去。
一方要急着逃命,一方全力追杀。天空中,便出现了七道光影。最前方,两团白光,紧随其后的,则是五个颜色各异的光点。
这七道光影在夜空中显得是那么的瞩目,陆地上看得清清楚楚。瞭望塔上,军士瞠目结舌,观星楼上,方士呆若木鸡,随即又如鸡飞如狗跳;那些修士们,大气不敢出,全身如坠冰窖。
又有许多凡人,急急焚香膜拜,言道,“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玉皇大帝派下天上的星宿,带着天兵天将,下凡来了。”
谁知,那七道光影之间不时又有许多光华闪动,伴随着沉闷的声音,随后又有无数闪电劈下,无数烈焰散,无数毒水洒落,令许多地方一片骚乱,甚至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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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东侧,蠡湖境内,小青山中,悟虚正在那昔日范蠡和西施归隐之洞府中的书房内。当初,便是在这里,悟虚将书房内的竹简看了个遍,不但寻到了出去之法,而且看到了炼气诀。
此处竹简上的炼气诀,虽然只有总纲及一些粗浅的介绍,但悟虚后面却是越想越觉得博大精深,似乎是先秦诸子开辟的另外一条修炼之道。便是那乔装改扮,杀人避世的敛气诀,也是从此悟出。
也就在这里,因为初历情劫而走火入魔,与曼陀罗法界失了感应的悟虚,在灭去自己胡乱观想入法界的诸多恶趣之时,蒙书房竹简上蕴含的诸子先贤的神韵牵引,心神得以脱离无尽顽空。
是以,悟虚与何其峰等人,坐在木船之上,出了东海,进入长江,便是连平江府也没去,倒是直奔蠡湖而来。
何其峰等人自在船上,修炼,且不去说。悟虚下了船,再次进入此洞府,首先便是来到了此书房,绕着书架,再次慢慢翻看其竹简来。倒不是迫切希望,要从中得到什么。更多的,则是一种缅怀和回味。
于此,死里逃生,躲过邬余子的追杀,又禅坐木榻,经历无声的生死之境,此番重游旧地,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