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得那夜在小雪山山顶参加喇嘛教高层秘密商会,悟虚巧言解释了“因果循环,须有报应,诸如莫恩之流身死道销”之后,八思巴和羌巴穆勒似乎以灵识相商,达成某种程度的默契。至于是何种默契,不但悟虚不知,很多长久跟随二人座下的真人境界的大喇嘛们也不知道。因为,八思巴和羌巴穆勒并没有当众宣布什么重大决定,只是一起当面承认确认了悟虚在喇嘛教中的身份地位,并依据惯例,授命悟虚为教中弘法长老,最后要求喇嘛教真人境界以上的修士不能对凡俗之人出手。
事后,悟虚方知喇嘛教中,但凡修成曼陀罗法界的真人修士,在大典之上皆会被当众授命为护法、传法、弘法三系中的一系长老。悟虚以法界修士被授命弘法长老,便是惯例;但是以不足真人的修为和境界,被授命为长老,又是特例。只不过护法、传法、弘法三系中,弘法比较而言,有点点打酱油的角色,负责对外弘扬佛法诸事。
悟虚却不在乎这些,就像当初八思巴安排自己充任天源延圣寺副监事一样,左右都不过是一种态度和身份罢了。难道自己还真的在喇嘛教尽心尽力当起长老来了?八思巴和羌巴穆勒也不是真的万分放心吧?只不过形势不明,暂且结个善缘罢了。
悟虚回到天源延圣寺,想了想,又取出羌巴穆勒所赠,刻有金刚九会曼陀罗的玉盘,仔细观察了一番,终究不敢轻易送入法界,只是将至纳入须弥戒中。复又灵识入法界,将众喇嘛的随喜之物,一一摄入炼化。然后,端坐在佛堂细细参详八思巴赠送的这朵白莲。这朵晶莹剔透的白莲,里面涌动着真灵境界的恐怖气息,一经祭出,便相当于真灵一层的修士,施展一击。白莲中,八思巴打入了三道手印,是以此白莲可以祭用三次。算是给了自己三次保命的机会。悟虚静静端坐,仔细感悟着其间不断循环隐现的手印幻影轨迹。无奈喇嘛教密宗手印,讲求的是三印合一,虽然打出的是手印,但施展之时,却是口印、意印不可或缺。悟虚要真的想学,除非有真的甚深经典供自己参阅,自己从头自学,又或者请八思巴给自己灌顶。这两者,都是要悟虚真正拜入喇嘛教,真正奉八思巴为座师方可。悟虚当然不可能真正拜入喇嘛教,奉八思巴为上师。是以,悟虚想通了这点,便只是尽力感受了一下白莲中手印气息和轨迹,便作罢。
这一日,悟虚正在天源延圣寺藏经阁阅览佛教典籍。忽有一名小喇嘛前来告知,有故人来寺拜访。悟虚心中惊讶,自己有什么故人,还来这天源延圣寺拜访自己?自从自己来到大都,入住在天源延圣寺,深居简出,许多莫恩以前结识的狐朋狗友,都被多吉遵从八思巴之意,或明或暗地挡了回去。那三皇子倒是遣人前来送过一次礼物,除此之外,再无人前来叨绕。当下,悟虚随着这名小喇嘛,来到一处偏殿,只见一名道人,脚踏七星鞋,身着八卦袍,手持拂尘,朝着自己稽首含笑。不是那玄机子佟羽春,还有何人?!
悟虚一拍光溜溜的脑袋,恍然大笑道,“原来是玄机子道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当即命身后小喇嘛前去奉茶,然后与玄机子互相谦让了一番,分别在左右椅子上入座。
一番寒暄之后,玄机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悟虚,拱手贺道“恭喜大师升为贵教弘法长老。”悟虚连连摆手,“虚衔而已,虚衔而已。道兄切莫取笑。”玄机子也不复多言,嘿嘿一笑,说道,“大师可听闻,那刘福通从白鹿庄事败之后,逃了出去,前些日子在颍州城起兵造反,连克数城?”悟虚点点头,大凡南方有白莲教造反之事,八思巴事无巨细俱都命人将相关信息告知于己。玄机子和悟虚聊了一下南方诸事,见悟虚似乎意趣缺缺,便打住了这方面的话题,略微环顾了一下四周,复又说道,“后日,本教在都城的三清宫,有一场新近弟子入教典礼,贫道想请上师前往观礼,不知上师可否有空?”
悟虚知道,这全真教虽然教廷远在西方终南山,但是一直想向东向南发展,可惜北有喇嘛教,南有正一教,前者受元庭加持,后者根深蒂固,是以长期以来收效不大。直到最近这几十年来,方才在元朝大都建立了三所道观而已,最大便是这玄机子方才提到的三清宫,其余二者一曰朝阳观,一曰永寿观。如今,与自己有旧的玄机子,亲自前来邀请自己作为嘉宾一观典礼,倒也不好拒绝。当下略一沉吟道“道兄盛情,小僧不敢推却。只是,小僧目前虚受天源延圣寺副监事一职,还需得向八思巴老国师请示一番。若是允许,小僧后日自当前往。”玄机子连连点头,“佛道本一家,贫僧见大师之前,已经拜见过八思巴老国师。八思巴已然应允。”悟虚点点头,“如此,小僧便定要前往朝阳宫,一睹同道,以襄盛况!”
玄机子闻罢,抚掌大笑道,“自从与大师南游,贫道便知大师喜好美酒。大师若是无事,莫若随贫僧前往大都最负盛名的酒楼——醉琼楼,一醉方休?”悟虚来到元朝大都,自从那日在月疏阁醉酒之后,因为担心羌巴穆勒一系的报复暗算,平日里在天源延圣寺闭门不出,日日勤修佛法,今日听闻玄机子此番一说,不由肚中酒虫嘀咕。又想到当日羌巴穆勒和八思巴达成默契之后,当众承认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并与八思巴合授自己弘法长老一职,羌巴穆勒一系应该暂时放下了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