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赵彤才慢慢平静下来。
赵彤服了悟虚从须弥戒中取出温补的丹药,刚吃过几口递过来的食物,忽然说道,“哎呀,我的下属还在外面。”
悟虚带着赵彤出了曼陀罗法界,站在大门内侧,对潘若雪传音道,“潘仙子,小僧有些事情要处理,就此别过,来日方长。”说罢,搀扶着赵彤,向外走去。
潘若雪怒声传音,“你这和尚,想要开溜?”
悟虚不再答话,牵着赵彤的手,头也不回,与其并肩走到了大门外。
悟虚料定,潘若雪他们既然想潜伏行事,必然不会随意暴露,果不其然,潘若雪怒问一声后,身后府邸一片幽静,再无任何声响传来。
那两名校尉及一干军士,见自己的赵将军,被一个金发碧眼的色目人搀扶着走出来,不觉都一楞,习惯性地举起手中兵器,却听赵彤说道,“不得无礼,这是刘丞相的救命恩人,悟虚大师。”说完,将悟虚方才拿出来的食物,交给两名校尉,令其分给众人。
刘福通起事之初,曾经提到过自己南下传教之时,路遇妖道加害,承蒙白莲宗高人悟虚大师,出手相救,并传法炼器,寄予厚望。此事天下无人不晓,那两名校尉及一干军士,听闻赵将军身旁之人,便是传闻已久的白莲宗悟虚大师,无不纷纷跪拜。
悟虚,一边急忙叫众人站起,一边又取出一些食物,分给众军士。
却又听到漆黑府邸内,传来众多神识传音,有的怒骂,有的惊问..那潘若雪,更是幽幽地传音道,“想不到啊,本宫有眼无珠,居然不识得白莲宗悟虚大师,喇嘛教弘法长老慧明禅师,先前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悟虚暗道一声可惜,自己的身份就这样暴露了,却不能暗中阻挠其事,出其不意地击杀邬余子。当下将体内狼妖气息尽数收入早已炼化的狼妖内丹,一身佛门气息,尽数流露。
悟虚此刻已经从栖霞山与郭敏道别,走火入魔中恢复如初,一身修为也在凡尘八层以上,见赵彤下面这些校尉及普通士卒,似乎被一股嗜杀之怨气缠绕,便站在门口,显化出曼陀罗法界,无数诵经声,在虚空响起,更有朵朵白莲,浮现在众人头顶,洒下道道佛息。
片刻之后,这些人如梦方醒,有流泪者,有抽泣者,有念叨着要回家看望老母亲者,有举起手中钢刀大呼为妻儿老小报仇者,更多的却是仰身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的。
悟虚看着这场景,暗暗心惊,“想不到竟然这样。”
那府邸中潜伏着的一干妖修,包括潘若雪,感受着悟虚曼陀罗法界的佛息,只觉浩瀚无比,其威势隐隐直*真人修士,也不由纷纷大惊,再也不敢胡乱多言。
悟虚此时也顾不得知会赵彤,将瘫倒在地、了无声息的士卒,在附近就地掩埋。手结虚空印,以曼陀罗法界,摄住赵彤及众人,飞出十余里后,方才将众人放在一处破旧不堪的院落,命其各自休息。
然后,神情严肃地将赵彤叫到一旁,一番询问,才知道刘福通兵败益都,退守安丰之后,似乎性情大变,行踪诡异。
赵彤说道,“刘丞相,自从三路北伐接连失利之后,脾气便似乎暴躁起来。下面的人稍有过错,便会莫名其妙地失踪,有传言是被悄然处死了。”
悟虚疾问道,“刘福通现在是何修为?”
赵彤皱眉想了一下,摇摇头,“上次禀报军情的时候,刘丞相的修为,我已经看不透。那还是去年的事情了。如今,如今,我也说不上来。”
悟虚算了一下时间,也皱眉问道,“如今你身负刺探军情、稽查奸细等重任,难道这大半年,你都没有见过他?”
赵彤苦笑道,“见相当于没见。每次,有紧急军情,需要当面禀报,刘丞相都是在远远地坐在那里,周围死士上千,更有一股血腥杀气,宛如实物一般,化作一扇长约百米高约十米的屏风,横在中间。”顿了顿,似乎也发觉了不妥,一边望着悟虚,一边补充道,“不独我是如此,其他大臣,也是如此。甚至皇上与之会面,也差不多如此。”
悟虚见赵彤眼神相询,点点头,叹道,“只怕刘福通,如今已是走火入魔。当初,我见其欲要起事,便传授其神念冥唤之术,本是想助其组织部属、凝结军心,却不想其无师自通,悟到了禁忌之术,施展于军中,生出如此多的因果。”
原来这出自极西大教的神念冥唤之术,是以秘法勾连凡人神念,召唤游荡鬼魂。施法之人,动念起意,便有无数众生之念,聚于一处,可惊天动地,可翻江倒海,可反哺回向,有莫大威力。
但只有一条,须得施法之人,乃是心术纯正,爱念众生之人;不然,善恶难测。
悟虚当时自莫恩处得到此法,细心参悟,便知此番道理。
如今与赵彤一番交谈,默察刘福通所作所为,恐怕其已是走入入魔,反倒是受此术法所害。
..。
安丰城中,一处戒备森严的宫殿,外面每隔一米,便站着一名红巾军士,手上握着长枪,通体由精铁打造,枪尖呈三角形,侧面刻有符纹。若是有人仔细观察,还会发现,这些握枪之处,有一个残月弧形,四周刻着类似的符纹,与枪尖之处的符纹,隐隐联成一体,成一个细微的阵法。
宫殿内,充斥着一片腥红之气,其中隐约有无数恐怖妖魔显现。这些妖魔,头上飘荡着红丝带,全身几乎毫无血肉,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