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笑道:“刚才我怂恿主公前去冲阵,便是在考验主公。您现在身为主公。身系三军之重。不同往常。万不可逞强斗狠,万一主公有个闪失,三军震动,后悔已晚!请主公先行统帅之责,调动千军万马,征伐万千蚁贼,待局势万安,再纵猛将之乐。斩将夺旗,扬名天下!”
金良朗声大笑:“知我者仲平也!”
高顺见主公渐改往日莽撞作风,善纳忠言,从谏如流,深觉所投真乃明主,心头快意,欣喜离去。
片刻之后,汉军偃旗息鼓,似是从未出动过。金良驻足之地,乃是一片沙滩。再向北走数十步,是一丈多高的大堤。多年前黄河发过大水,当时的河内郡守领数万军民在此修筑大堤以挡洪水,现在汛期已过,河水退了,遂留下一大片沙滩,是从上流挟裹来的泥沙堆积而成,日积月累,再被骄阳暴晒,非常硬实,赤兔马站在上面,马蹄没有陷落。
金良端着单筒望远镜,在观察敌情,也在等待本部人马布防到位。金良麾下三万人马里有一万骑兵,除去八千并州骑兵外,还有二千骑兵是在洛阳城里收编到的,现在拨了两千骑兵让魏续护送辎重先行去了邺城,还剩下八千骑兵。吕布留了其中的二千飞虎骑兵由自己统领做关键突击,其余六千由成廉、宋宪统领,分散成两股,沿着河边沙滩,往两边悄悄行进,因为河堤很高,距离河堤一里多的白波贼并未察觉。
卢植强支病体,下了船,指挥着麾下北军五校一万步兵埋伏在河堤一侧,高顺率一万步兵埋伏在另一侧,在这两万步兵最前面的是六千弓弩兵。两万步兵中间便是金良亲率的二千飞虎军。
白波贼渠帅胡才、李乐统领白波贼前驱三万多人,先行杀来。行了半里多地,李乐眯着眼睛四处打量,觉得很不对劲:“堤上原来不是有很多官兵吗?怎么都不见了?”
胡才扬起马鞭,指着远处堤岸上几个正在往堤下跑去的官兵,哈哈大笑道:“自郭大帅带领我等在白波谷复起,兵势大振,纵横并州,少有敌手,除了那个杀神金良之外,我们谁也不惧!听说那个金良的小平津大营还没拆除,想必他和他麾下精兵都还在那里,恐怕那个护卫船队的官兵统领也是跟金良手下摸金校尉魏续那般无能,畏惧我们十万大军,逃到船上去了。”
李乐听胡才这么一说,小眼睛里散发出阵阵金光,哈哈大笑道:“逃到船上好啊,我巴不得他们逃到船上,好让我们来个瓮中捉鳖,这是上千艘船啊,里面该装了多少金银财宝啊,这下我们可发了!”
白波贼众的前部人马里,没有骑兵,也没有身着甲胄的精锐步兵,只有胡才、李乐身边有两千多身穿皮甲、持刀拿枪的黄巾力士看上去还有几分精悍,剩下来的全是衣裳褴褛的流民,手里拿着破刀烂枪,甚至还有人拿着锄头镰刀,没有阵列,跑起来乱糟糟的,一个个眼冒金光,往河边猛冲的架势似是跑来捡钱。
那帮山越蛮族骑兵本来被留作机动战力的,要按兵不动,因势而变,怎奈他们劫掠成性,见白波贼疯狂奔向河边,想去劫掠船上物资,也按捺不住,催马扬鞭,往河边冲去。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敌军距离官军只剩下一百步了,只要他们再往前面走上几步,就能看到大堤下面隐藏的数万官兵,事不宜迟,金良迅速从背后取下霸王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根鸣镝箭,瞄准了正哈哈狂笑的李乐,大喝道:“笑得这么难看,去死吧!”
鸣镝箭快似流星,划过长空,发出一阵尖利刺耳摄人心魄的凄厉之声,李乐笑声戛然而止,砰地一声,李乐咽喉崩出拳头大的血洞,飞溅出来的鲜血喷了胡才一脸,扑通一声,李乐的尸体从马上栽落。随着那一声鸣镝声,黄河堤岸边二尺多高的荒草里忽然站起数千弓弩兵,拉弓放箭,箭如雨发,无数箭羽嗖嗖嗖地飞向毫无甲胄护身的白波贼兵。
因白波贼兵人多,簇拥在一起往河边跑来,便成了移动的活靶子。箭羽射过空气的嗖嗖嗖声瞬时变成了噗嗤噗嗤的声音,箭无虚发,射出的每一个箭都找到了自己的肉靶子。白波贼兵们一个个噗通噗通被射倒在地。有些白波贼兵身体强壮。中了一箭两箭,浑然无事,挣扎着往河边跑来,他们冒着金光的眼神死死地望着停泊在黄河上的千艘船只,郭渠帅说那里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噗嗤,噗嗤,那些挣扎着向前冲的贼兵躲得过第一箭,却躲不过第二箭。躲得过第二箭却躲不过第三箭,都噗通噗通栽倒在地,依然伸着手指着那千艘船舶方向,死不瞑目。
六千弓弩手个个都面露喜色,他们的箭羽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血了,他们也好久没有立过功了,他们从箭囊里抽出一根又一根的箭羽,张弓搭箭,开弓放箭,一箭接着一箭。一时之间,白波贼与官兵之间的一百步距离的空间里。密密麻麻,飞舞的都是黑色箭羽,黑色箭羽嗖地划过天空,噗地一声带走一条生命,那短短百步距离,顿时成了白波贼兵的死亡禁区。?有一些白波贼兵急中生智,见跑也跑不过那快似流星的黑色箭羽,干脆就趴在地上装死,反正以前跟随张角混的时候经常装死。弓箭兵身后,二千飞虎骑兵跟随吕布一起,弯弓搭箭,以三十度角,向空中仰射,黑色箭羽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然后抛射下来,全覆盖地射在那些装死的人身上,射在那些逃跑的白波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