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撕裂开来,闪电透过扭曲的缝隙跌落而至,随之而来的,是夹杂着烟尘、钢铁与硫磺味的黑色冰雨,还有仿佛来自深渊地狱的风暴狂嚎。
卢克爬起来,紧了紧身上染血的绷带,虽然这些玩意已经破损不堪,但他仍希望能在看到一切完结之前,这些绷带能守住他的内脏。
“我们应当继续攻击。”他咕哝着用矛柄支撑着身子。
一只手猛然抓住卢克的脚踝:“趴下!蠢货,现在就死的话待会拿什么去拼命?”
他望向自己的同伴,一个身穿半边皮甲的没胡子男人,透过卷曲的湿法,同伴褐色的眼睛里充满恳求。
“你自己趴着吧。”卢克嘀咕着:“我已经趴够了,五天!我们一直缩在这些狗洞里五天,天天在自己的屎尿和鲜血上睡觉,你听不见其他部落在前线战斗的声音吗?我都能看见!”
他凝望着漫天大雨的远方,想看清楚前方的战况。
“死亡在向你问好。”同伴说:“那才是你应该看见的。快趴下来,放心,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上一次发动袭击的时候,我趴了整整七天,我厌倦了把肚子贴在污秽上爬行。鲁因,我们是受训站着作战的,我们是黄金城的战士,而不是躲在阴影中的毒蛇。”卢克说:“我想要去找我的对手,那些可以使之鲜血四溢、骨断筋折的对手,那些长着獠牙的绿皮海族就挺不错。”
“或许吧。”鲁因压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你大概率碰到的是那些海族野兽,还有燃烧着的爆炸火球。”
“所以我们挖了这些战壕来给自己充当坟墓。”卢克不屑的讽刺了一句,又补充说:“即使在这样充满尿臭的雨里,我也看见大地在冒烟,神王在上,那些稳固得和要塞一样的钢铁怪物究竟还有多少?”
“来了!”鲁因没回他的话,而是骤然大喊一声,一把将卢克拉倒在地,脸埋进散发着腐败酸臭的淤泥里。
下一刻,他们头顶灰白的太阳消失了,一种犹如千万头野兽怒吼咆哮的声音贯穿了他们的脑颅,在滂沱大雨下,地面炸出一道道凶猛的火焰,硝烟四起,前方两个来不及躲闪的人,砰地摔倒在泥地里,没了头颅,身体四分五裂,血从脖子里喷涌而出。
“该死的海族人。”卢克狂吼了一声,愤怒而挫伤,“它们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武器!”
雨更加猛烈起来,鲁因摁住他的双肩:“不会太多,上一次被狩猎部队毁掉不少。我猜,很快就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卢克用手支撑着起身,发现土壤湿润异常,一股粘稠而略带甜香的液体流入战壕,足足有一指深。
那是鲜血,是一条血河。
模糊的喊叫不停从前方传来,伴随着野兽的闷吼与歇斯底里的尖叫,两个小时后,壕沟里的部落战士终于得到命令,前进。
卢克在有他一半身高的壕沟最前端停住脚步,他能看见前方城堡的黑色墙垣森然耸立,还有那个城堡脚底的窟窿——为了得到它,他们花去近七天的时间,付出了三个大部落的生命。
“现在只需要轻巧的跃几步,就能达到那坚不可摧的城墙和牢不可破的门扉。”鲁因说,“海族输了,而我们胜利在望。”
“谁说海族不可战胜?”卢克也备受鼓舞,对身后的人说:“听着,战士们,根本没有所谓的‘伊贡’,咱们只需要宰掉那两头黑蜥蜴,一切就都结束了。”
——天黑了。
巨大的身影遮住阳光、贯穿云层,带着燃烧一般的气息掠过战场上空,掀起气流所带来的隆隆巨响令每一个人都为之仰望,黑色巨兽逐渐下降,那山岳般的巨大身体让绝大部分准备冲锋的土著手软到没法拉弓。
恺撒落在城堡前方,翅膀扇起的狂风将刚刚靠近城堡的吹得天旋地转,大量躲闪不及的土著人在他双脚下化为血泥——恺撒一个降落就毁灭了一个土著部落。这头怪物立在地上,七十米的身躯靠着两条强壮的后腿站着,一条同样强壮有力的尾巴笔直地在空中左右晃动,平衡着那巨大狰狞的头颅和尖锐的前肢。
“吼。”
隆隆的声音仿佛雷霆在地面上碾动,黑龙用沉闷雄浑的低吼贯穿了整个战场范围,向维洛斯特宣布自己的到来。
在怪物的吼叫与无差别的吐息散布之下,成群结队的土著不顾一切开始逃跑或者瘫软在地,连他们的部落首领都带头开始跑路,营地被踩得一塌糊涂,所有的栅栏都被推倒,满战场都是乱七八糟逃跑的黑皮肤土著,以及开始肆意追杀的飞龙、犬魔和兽人。
如果土著们有组织一点,兴许还能减少不少损失,但是他们做不到,在这头难以置信的怪物面前,部落的战士们虽然久经战火考验,但依然无法遏制自己的恐惧与颤抖。
“伊贡!伊贡!一切都结束了!”
“请阿图索赐予我力量。”
……
乱七八糟的声音从土著阵营中传来,战争在黑龙抵达的一瞬间就结束了,土著军开始四处溃逃,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恺撒奇怪地发现这些土著好像并没有投降的意思,于是他毫不留情的开始了一场杀戮。
“真残忍。”柯基开口了,悬停在黑龙耳边,打量着在它脚下哭喊奔逃的土著。
“我记得格乌什也不是善神来着,你有资格说这话么?”恺撒轻描淡写继续毁灭举动,语气平和的说。土著根本没有组织反抗,何况这时候反抗也是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