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摇光没有再说话,她沉默着去沐浴,沉默着躺在床榻上,倒不是对温亭湛有意见或者什么,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追根究底,黄坚会来漠北,是温亭湛一步步引来,黄坚会给可汗下毒,也许克松想不到防备不了,但若是黄坚没有把手伸到蒙古呢?夜摇光不知道克松会不会这样想,又会不会想到就算没有黄坚,他的两个哥哥窥觊汗位已久,而他因为顾忌汗王而束手束脚,如此下去他和汗王也许都会成为他两个哥哥的刀下亡魂。
其实很多事情发生,深感无能为力的时候,少一点对旁人的怨怪,多一点对自身的反省,才能够放开心胸,看到更远的格局,温亭湛是想要培养克松为王者的眼界、心胸。这些是已经具备王者仁心与智慧的克松缺少的。
“夫人若是睡不着,为夫倒是很乐意效劳……”
那耳畔温热的气息和暧昧的声音一同袭来,夜摇光浑身一颤,她侧首狠狠的瞪了温亭湛一眼:“整日都没正行。”
“长夜漫漫,我枕在夫人的身边,还让夫人了无睡意,这是为夫的失职。”温亭湛说着就将夜摇光强势的揽入怀中,一手圈着她,一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抚动。
夜摇光翻了个白眼,迅速的闭上眼睛。
温亭湛知道她之前给可汗施针已经有些疲累,自然是不会闹她,就这样和她静静的相拥而眠。
魅魉吃饱喝足,高兴不已它如野兽一般在夜空之下嚎叫,吓得丛林里的动物瑟瑟发抖,感觉到自己一个不慎成了危险物种,魅魉悻悻的冲了回来,想找夜摇光分享喜悦,却发现夜摇光和温亭湛毡帐内的灯火已经熄灭,它又去寻金子,就看到金子卷缩一团呼呼大睡,它不乐意的将金子给摇醒,换来的是金子无情的一巴掌,把它连魂儿带珠子拍飞,一腔沸腾的情绪就这么被晚风给吹冷。
夜摇光没有想过,温亭湛就这样连个道别都没有给克松,次日一早等她修炼完毕,看着她已经完全恢复,就让她带着他回去。
“这么急……”夜摇光觉得还是和克松辞行会比较好。
“摇摇不是想开阳么?”温亭湛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
“走吧,该如何选择,不会因为多一个道别就能够改变什么。”温亭湛笑道,“再则黄坚那老狐狸,肯定要查所有昨夜被克松请去的大夫,留下只会横生枝节。”
“那你走了岂不是更令人起疑?”
“我是游方郎中,昨夜得罪了漠北的台吉,我还不赶快跑了逃命么?”温亭湛来这里,就是以一个郎中的身份,这一趟他还带了不少药材,赠送给了他们所住的游牧民家里,和夜摇光这几日去游玩,也是采购了大批漠北才有的珍贵药材,这些足够让黄坚相信。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夜摇光还能怎么办?只能带着温亭湛迅速的离开漠北。宣开阳比他们早一日回来,夜摇光一回到家里,就让温亭湛秘密传信,自己就和儿子腻在一块儿。
温亭湛也没有功夫吃醋阻挠,他开始忙公务,也就一两天的工夫宣开阳又开始上学,夜摇光也就忙着筹备雷婷婷的嫁妆,乾阳的婚事,一时间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转眼就是一个月,桑·姬朽一直没有回信,这让夜摇光有些担心,担心会不会是桑·姬朽出了什么事儿,但是温亭湛已经传了一次信,夜摇光也就不想催促,只能耐心的再等等,倒是漠北那边,克松竟然一点音讯都没有再有。
“我要不要去一趟帝都?”等到了五月中旬,夜摇光才迟疑的问温亭湛,“六月初是单荣两家大婚,我正好有个理由。”
“我们和单家也好,荣家也罢,都没有深交,犯不着要你千里迢迢的赶回帝都去参加他们一场婚礼。”温亭湛直接否决。
“你明知道回去参加婚宴是幌子,我想去见见桑·姬朽。”虽然温亭湛是想将克松逼迫明白,已经说了他们救不了可汗,但不论克松日后选择依然相信他们,还是站在和他们对立的一面,关于可汗,夜摇光都想尽力。
温亭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等了片刻门外响起了宜薇的声音:“夫人,外面有位自称桑姑娘的女子说是夫人的朋友。”
“桑姑娘?”短暂的疑惑,夜摇光瞬间反应过来,她立刻去门外,果然看到盛夏时节,依然披着厚厚的轻裘的桑·姬朽,她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你怎么会来这里?”
桑·姬朽依然白发,但是她脸上的皱纹已经少了很多,她这副模样,只怕苗族的人遇上了她也未必认得出来。
“我这副模样,便是站在欲抓我之人的面前,他们只怕也认不出。”就连桑·姬朽自己也这样自嘲,她一边随着夜摇光走进去一边对夜摇光道,“我四月中就离开了明王府,前几日才收到你寻我的信,我回了湘西一趟。”
“你好大的胆子。”湘西现在指不定多少人盯着,守株待兔呢。
“圣物放在我的手里终究不妥,为了让族母早些安心,我将圣物送到石族长的手中,确认他已经将圣物送回给族母,才离开了湘西,知道你寻我,就立刻赶了过来。”桑·姬朽对夜摇光解释,“等我把身子养好了,我再去向族母请罪,我应受的惩罚,我不会逃避,也不能让族母为难。趁着我现在难得的自由身,我想到处走走,看看。”
“你怎么会一个人……”夜摇光已经感受到根本没有人跟着她,不由疑惑,她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