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宫里的人都打发,夜摇光看着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开,只有宁安王欲言又止。
“有何话,不妨直言。”夜摇光现在没有心思和任何人玩猜谜,朝廷之中除了岳书意和单久辞,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信。
“宗亲成不了气候,蹿使他们的是几大世家,原本他们都是被褚家和傅家镇压着,现下褚家涉及弑君入狱,傅家人才凋零,他们恐怕有封锁皇城之意。”宁安王提醒夜摇光。
夜摇光看了他一眼,只道:“多谢。”
世家,是每个人皇朝都不可缺少的存在,尤其是兴华帝当年以雷霆手段镇压勋贵,把公爵之家撸个遍,只有单国公和荣国公府较为幸免,但这两府早已经被驱逐出帝京,其他的也就是零零散散还有几个伯爵府撑着勋贵的门面。
在这种情况下,兴华帝自然要大量倚重世家,尤其是他格外信任褚帝师。如此一来,世家子弟掌权是毫无疑问,以往世家之中都是褚家为首,聂家次之,傅家断后。
其中聂家被温亭湛土崩瓦解,夜摇光知道温亭湛最初的打算,这些世家不足为惧,兴华帝重用,他不能和帝王对着干,引起帝王的猜忌,故而除了聂家,其余的一个人没有动。他应该是计划好,等到萧士睿上位,再好好整顿这一块。
卸磨杀驴不至于,听话的识时务的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若是野心勃勃或是碌碌无为的,那肯定是要被淘汰。只有等到萧士睿登基,温亭湛才能够大刀阔斧地把这些人治乖觉,却没有想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而后萧士睿没有了温亭湛,寒门子弟一时间又羽翼未丰,岳书意就算想要提拔人来替换也只能徐徐图之,单久辞身为勋贵代表,肯定也是想要扶持有底蕴的勋贵。
其实这般下去,再过个三五年也能够达到温亭湛想要的效果,所以他做了甩手掌柜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朝廷之时,他们夫妻原想着把元国师除掉,一切就真的可以放下,都没料到萧士睿的猝然离世,导致了此刻朝堂这般混乱的局面。
“这是一份名单,你交给温允禾,他自然明白。”宁安王把一个纸卷递给夜摇光。
夜摇光接过,他便无声拱了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夜摇光打开来一扫,全是人名,便将之收到了空间,走到外面对单久辞说:“你去勤政殿吧,这段时日的奏折你和岳书意多留心,能批示的都批示下去,无权过问的都留着。”
萧士睿为了提高效率,做了很多改革,诸多奏章分为红蓝两本,也就是朝臣的奏折两份一样,红本直达天听送到帝王的御案上,蓝本就是送到六部,由六部尚书各自审核分内,再与丞相商议定夺,不需要帝王下令者,他们可酌情自行处理。
再由通政使核对,将需要帝王批示以及六部与丞相有所争执的奏疏上报帝王,如此一来帝王需要处理的事情就会大大减少,同时一些紧急的事宜不会被耽搁。层层把关,只要把人用得好,不大可能出现串通一气蒙蔽上听的可能。
另一点就是红本奏疏会一直在帝王这里留案,谁也会担心他们阳奉阴违,那一天帝王兴致一来,翻一翻不需要他处理的奏疏,过问一下六部和丞相是如何处理,就更不敢糊弄。
也正是因为这一政策的改革和施行,让帝王猝然驾崩,也没有出现大纰漏,否则现下情况将会更加难以掌控。
夜摇光亲自把单久辞送走,现在天色已晚,福佑宫又有尚玉嫣在,单久辞留在这里,终究不合时宜,把单久辞送到了勤政殿,夜摇光去看了看喻清袭,在喻清袭的床榻上贴了一张符篆,这才离开了皇宫,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没有立刻去魏王府探个究竟,而是寻了一个偏僻之地,指尖一弹,一张传音符点燃:“元奕,你在何处?”
她人不在帝都,没有察觉帝都的异样,元奕难道也一丝不曾察觉?
自从元国师那一个皇陵一别,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元奕,这次回来也无元奕踪影。
尽管聚集气运的阵法极不容易察觉,可帝京有了修炼者活动,元奕不大可能一点惊觉都没。
至于这个布阵者是不是元奕,夜摇光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元奕的目的不在于让江山易主,而且夜摇光有预感,这个剥夺气运的人就算不是魏王,也一定是姓萧,那就更不可能是元奕所为,也不大像是元国师,毕竟他们都是要萧氏皇族血脉断绝的人。
就像元国师上一世选择了外姓的温亭湛,如果这是他们所为,应当也是选择和温亭湛一样让萧氏王朝被颠覆的人。
“我在皇陵不远的刺峰山。”元奕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我父亲的身体有异变,自从分别后,我便一直守着父亲,可是帝都出了变故?”
看来元奕全然不知情,元鼎都封闭神识陷入长眠,身体都能异变,老怪物是越来越迫切重生了,他这么急,一定是风灵珠被封印,养分缺失让他消耗不起的缘故。
“我弟弟……去世了。”夜摇光也不隐瞒元奕,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是统一战线。
萧士睿的去世也有必要告诉元奕,让他知道事情的紧迫感。
“节哀。”元奕礼貌性地说了一句后,“你寻我何事?”
“我想知道,你最后离开帝都之前,是否察觉帝都有异样?”
魏王府她一定要去查探,但她不得不怀疑魏王只是个顶包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她前脚刚拿到铃铛,后脚魏王就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