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鸟飞绝。
寂静压抑的夜空,再也没有那一抹翩翩起舞的佳人,只余一颗散发着紫色幽光的紫灵珠。
梁成蹊伸手,他的五指是虚弱的无力的颤抖的,摸上了漆黑黑的夜空,仿佛依稀还能够描绘出她的轮廓,听到她甜美动人的声音:相公,好好活下去。
脸上依然还有血迹,他忽然绽开最明朗的笑容:“好。”
紫灵珠这时候自动飞向了夜摇光,落在夜摇光的掌心,梁成蹊站了好一会儿,才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他转身走到夜摇光的面前,将温亭湛的玉笛还给他,又对夜摇光深深一揖,而后他没有说话,又走回了原地,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开始念诵往生经。
夜摇光等人只能默默的离开,紫灵珠落在掌心依然是一样的重量,却压得她的手有点轻颤,尚且还存在的余温,提醒着她方才它支撑着一个生命。几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这也许是他们度过的最沉重的一个中秋。
各自回了自己的禅房,简单洗漱躺在床榻上的夜摇光总想着她还能为阮思思做些什么?可是翻来覆去她都想不到,阮思思是妖体,并且手染无辜之人的性命,她已经没有进入轮回的资格,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间,这就是所有为恶之妖的最终结局,纵使阮思思是被迫无奈,她一直是苦主,可天道无情。就如同杀人犯,不能说是被迫就无罪。
但始终是救命之恩,虽然她明白阮思思这样做是有很多原因,阮思思已经明白自己的下场,她并不敢再去见梁成蹊,还有一部分恕罪的决心,以及认为她是因着阮思思的缘故才会卷入进来,故而替她挡下了那致命一击,可在夜摇光心里无论阮思思是为着什么,始终无法抹去对她的恩情,虽然这份恩情随着阮思思的消散不会再有因果牵连。
可,她终究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夜摇光取出紫灵珠,却蓦然发现紫灵珠那九根花蕊,原本只有一根明亮起来,现在却多了一根。
倏地翻身坐起,穿好衣衫就去寻了济明大师。
“夜施主深夜所为何来?”济明大师面色平和。
“大师,不知寺内可有树种?”夜摇光问道。
“夜施主要何树之种?”
“不拘何树,若无树种,花种也可。”
“阿弥陀佛,夜施主稍等。”济明大师立刻叫来一个小沙弥,很快小沙弥就带来了一小撮石榴树的种子,济明大师亲手交给了夜摇光。
“多谢大师。”对济明大师道了谢,夜摇光又回到了房间。
她从包袱里取来一张凝光纸,平铺在案几之上,熄了烛火,夜开阳走出来:“娘亲,你这是做什么?”
“娘亲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尽力一试。”夜摇光对他温和一笑,而后将石榴树种放在了纸上。
紫灵珠被夜摇光催动,它悬浮在案几之上,夜摇光的眼前,散发着薄烟一般的紫光,夜摇光看着它底部盛开的那一朵紫色花的虚影,花蕊一根根衍生而出,只有两根在发光是实的,其他都是虚的透明的。
指尖掐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夜摇光运着五行之气的手悬浮在紫灵珠的两边,五行之气聚拢在紫灵珠之中,那一朵虚影的花开始在风中摇摆,其中一根发光的花蕊似乎被抽走了血液一般,那光亮一点点的退下来,夜摇光见此大喜,她立马守住心神,再度运气。
缓缓的,将那一股灵气给抽出来,从花心之中抽出,在紫灵珠内小小一滴如同水珠,夜摇光又费力将之从紫灵珠内挤出,小小的一点悬浮的滴落在夜摇光的指尖,蕴含着五行之气的指尖不敢散气,夜摇光将之移了过来,而后她另一手对着凝光纸上的种子一挥,种子受到了风都飞开,唯有一颗还静静躺在原地,夜摇光手腕翻转,将那一滴充满灵气是水珠滴落在种子之上。
种子先是如油脂一般被包裹,很快就开始将水珠吸纳进去,原本偏黄的种子一下子褪去了陈旧枯黄的颜色变得莹白如玉。
虽然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才刚刚修炼回来的五行之气又被耗尽,连带着身子都有点虚弱,但夜摇光觉得值得,心中悬起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下。紫灵珠并没有遇到什么奇遇,所以不可能增加了灵气,唯一的可能,这是阮思思生灵之气,虽然紫灵珠增加灵气对她而言有无比的好处,且紫灵珠的灵气增加非常的困难,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是阮思思已经了无牵挂,她倒是可以接纳,但事实并非如此。
伸手握住那一颗种子,夜摇光会心一笑,这是她仅能为他们所做。
第二日夜摇光甚至没有被生物钟叫醒,可想她的身体又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好在有金子在,起的也不算太晚,赶紧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可饶是如此,夜摇光再出现在温亭湛的面前时,依然让温亭湛感觉到她比昨日明显要虚弱了不少,眉峰瞬间一皱。
不等他开口,夜摇光便道:“我并无何处不适,不过是昨日耗了不少元气,你别担心我。”
温亭湛抿了抿唇,最终沉默的点了点头。
“梁公子呢?”夜摇光低声问道。
“他早晨才回来,直接去寻济明大师,到现在也未出来。”萧士睿道。
当夜摇光等人用完早膳,走出禅房的院子时,恰好看到了梁成蹊,他已经身着僧袍,只不过尚未剃度,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个结果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今日来寻诸位,是来作别,我已决心拜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