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湛的话总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正如他这个人一般仿佛没有任何棱角,没有任何锋芒,甚至他从来不说一句狠话,可偏偏却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既然你如是决定,我便不再多言,我去准备准备。”仲尧凡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离开。
其实这一刻,夜摇光已经明白了单久辞的第二重试探,他是想要看一看温亭湛会在这样明显孤立无援的情形下带着什么人去,这个人要么是温亭湛最重视之人,要么是温亭湛最依赖之人,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失为用来对付温亭湛的棋子。
会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是温亭湛这个人真的像一颗珍珠,他太过于圆润,寻不到任何一个让人打磨之处,只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单久辞,不愧是九州第一公子,一个简单的举动,就将温亭湛身边的人轻重试探出来。
“我很高兴。”等到陆永恬和闻游等人一道离开之后,夜摇光对着温亭湛温婉一笑。
“高兴什么?”温亭湛扬眉,“高兴我无论何时都要将你带在身边?”
夜摇光摇了摇头:“高兴你没有将我当做菟丝花深藏。”
不要说这世间,便是前世很多男人,尤其是有本事的男人他们都享受着女人的温柔小意,他们大多数人只想将自己喜欢的女子当做一件珍玩,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不让别人看到,更不让她们有自己的思想。也许这是一部分女人喜欢甚至向往的生活,可却不是她所想。
她想要做的是一棵树,与他平肩而立,根缠绕在一起。
一起经历风霜,一起迎接霞光。
温亭湛轻轻在夜摇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他没有再说话,没有将他心中所想告知于她:
那是因为我遇上的你,不是一朵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娇花,你是一只可以搏击长空的凤凰,你的生命会在精心娇养之下枯萎,却能够在翱翔九天中精彩。
第二日一早,温亭湛和夜摇光就随着仲尧凡去了单家。单家一切都井然有序,单久辞专门劈出了一个院子,展示着他从西域带回来的许多精美稀有物品,即便来往都是达官显贵嫡系,看得都是啧啧称奇。若非知晓内幕,夜摇光真的以为这是单久辞已经准备了许久的宴会,由此可见单久辞的本事,只需要一日,他就能够这么完美的举行这么大一场宴会。
用膳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楼阁,正堂之中还有一身类似印度打扮的美人在跳舞,就连乐器也都是西域的乐器与曲子,无一不展现这西域风情,即便曾经深入接触过西域特色的夜摇光都不得不大写一个服字。
夜摇光等人被引到座位上入坐,桌子上的吃食也是以新疆那边的美食为主,很多甚至是更远才有的特色,夜摇光都怀疑单久辞这一出去是不是带了几个西域厨子回来。
等到宾客基本都到了的时候,单久辞这个主人家才姗姗来迟。
夜摇光看着那一个带着一些妖异的男子,他的容颜绝对比不上温亭湛和仲尧凡,甚至比不上萧士睿,但是他穿了一袭墨绿色的长袍,外罩了一件广袖透明的冰绿色轻纱,长袍上有明亮的银白色大朵大朵的暗花纹,一瀑的青丝披散而下,就差一点点就拖着地面,他没有如同其他世家公子一般穿戴整齐,长发也是两鬓挑了两缕用一根碧绿色的玉簪挽在脑后,甚至他斜襟式的衣袍没有着白色的底衫,而是带着几分不羁的随意敞开,露出了他结实紧绷的古铜色肌肤。
这是一个容貌不算绝世,但气质绝对是顶尖的人。
他一路行来,众人都纷纷朝着他寒暄,对待任何人他的唇角都是那一个标准的弧度,他很快走到了主位坐下:“今夜承蒙诸位赏脸,应邀一聚,单某适才有些事耽搁,以至于怠慢了诸位,请诸位勿怪,自罚三杯以示敬意。”
单久辞说完,就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握着杯子,满饮之后会把杯子杯口正对着所有人再倒酒,如此连续三杯,他的好爽令夜摇光都有些感染,绝对是一个交际手腕超一流之人。
“三公子客气。”立刻便有人站出来恭维,单久辞在家中平辈之中行三,“三公子不辞辛劳远赴西域,得了稀罕物件还不忘带回来与我等一起观赏,让我等大开眼界,我等感激还来不及,岂敢怪罪?”
“是啊是啊,三公子这些东西着实让我们开了眼界,从来不知西域之物也这般精美且有妙用。”
“我们可听说三公子真正的好物件还没有露出来,真是心痒难耐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言,气氛非常的热络。
“哈哈哈,单某既然请了你们来,自然不敢藏着掖着,我适才就是为了一物而无暇分身,既然诸位提及,那我便将之取出来,与诸位观赏。”说着,单久辞就伸出手掌,清脆的拍了两下。
很快就有两个下人抬了一个蒙着红绸的小案几到正堂中央,那东西只不过路过夜摇光和温亭湛的身旁,两人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清香。
在众人好奇不已的目光之下,单久辞绕过案几走上前,伸手将红绸一掀,掀开的风瞬间刮开了一阵令人神魂为之沉醉的香气,所有人在香风拂过的一瞬间,都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是一阵沉迷的静默,很快香气不那么浓烈之后,大家都睁开眼睛,才看到案几之上竟然横躺着一块有脸盆口粗大约二尺长的木桩。
这木桩断开的地方明明很陈旧,应该是被砍断了许久,但木桩上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