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禾这一逼,倒是让皇爷爷也陷入了困境。”萧士睿想到今日早朝之后,皇帝爷爷单独召见他时的苦恼。
毕竟这是永安王府的事情,这样天价的巨额赔付,永安王府肯定拿不出来,永安王是陛下的儿子,儿子欠了债不能因为老子是皇帝就可以抵赖,虽然强权之下皇家的脸面踩在了脚底下?然而,这一份债,就连皇爷爷也还不上。可毕竟是儿子欠下的债,实在是还不上就算了,总得表达诚意吧?但是这个诚意一表达,国库岂不是要被掏空?皇爷爷也不能撒手不管,这是自己把万乘之君的脸面往脚底下踩。
“你以为我为何不直接胁迫那六人自己出银钱,要用我们自己的?”温亭湛抬眼看着萧士睿,“这是防止财帛动人心。”
防止那些唯利是图的人为着这一笔巨额财富都脱了掌控。
“可我总不能去寻皇爷爷,告诉皇爷爷这笔钱是我的吧?”萧士睿皱眉。
温亭湛的目光扫过萧士睿:“再过两日便是殿试。”
这么突然来一句,除了陆永恬,闻游和萧士睿都在思考其中的深意,很快萧士睿便一扫愁云:“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定然有办法,我这就去建议皇爷爷将这事儿列为考题之一。”
说完,萧士睿一刻也坐不住就进了宫,如此就可以让温亭湛名正言顺的出主意将这件事给圆满解决,并且一箭双雕,只怕除了温亭湛也无人能够解开这个困局,到时候状元之位还跑得了?每一年殿试,都会有时事时政考题,这个列入考题合情合理。
“论心思之深远,何人能及允禾?”闻游非常麻木的叹了一句。
然而,这一会儿闻游还没有真正的领会到温亭湛的心思之深远。直到四月一日的殿试,陛下出了三道题,一道策论,一道时政,一道时事。最后一道题,就是听从了淳王建议之后,敲定的永安王府之事。
关于千万赔付,大殿展开了激烈的争执,有人说赌坊本就是玩物丧志之所,此处不合律法,赔付自然无效,但这明显有强势抵赖嫌疑;有人则说,酌情赔付。可这个酌情的尺度在何处?给多了不行,给少了还不是在强权压制?这显然都不是陛下要的结果,陛下要一个脸上好看,能够体现陛下治国有方的计策,一堆人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
就在陛下不耐烦之时,温亭湛终于迟迟的开口,他的以利兑银之说对大元朝的影响格外的深远。简而言之,就是对这些富商在海运方面开了方便之门,并且让他们优先参与到御用之物上,来抵押他们赢得的赔付。他的最后一句话:“这世间,权可圈钱,可钱却换不了权,陛下最多的便是权,以大赔小,是陛下隆恩贤德,不与商人计较些许小利。”
兴华帝听得非常的心动,但是数位大臣反驳,认为如此会养大了商人的胃口,更甚者搅乱江南的格局。温亭湛一一慢条斯理的将如何防止,如何控制,如何掌握的方法列举出来,并且最后将如此做的双赢格局点出,陛下所得到的远远不是把永安王府的事情解决,而是此举可以真正的惠及到百姓,带动大元朝的经济,让百姓更加富足之策。
这一场舌战百官,不但让所有参加殿试之人对站在中间那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崇敬不已,就连能言善辩的御史都被温亭湛说的哑口无言,更是令兴华帝也忍不住拍手叫好,直呼人才。
当即御笔一挥,钦点温亭湛为状元。就连闻游知晓殿试最后一题,也试着揣摩温亭湛而后去揣摩答案,虽则与温亭湛相差甚远,但是比其他人可好了不少,于是也得了第三名探花郎。
陛下显然是因为温亭湛如此完美的给他解决了这样一个大麻烦,并且让他头疼依旧的江南也轻而易举不打破平衡的插手进去非常高兴,所以给了温亭湛无上的殊荣。
不但御赐了温亭湛状元府,还当即令礼部乐鼓仪仗游街,礼部侍郎亲自在传唱之后,捧着圣旨,陪着沐浴更衣,穿上了状元服的温亭湛接受万民恭贺。
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
所过之处,万人跪拜,不论是不是官身,都得跪,跪的不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温亭湛,而是礼部侍郎手捧的那一卷钦点圣旨。
一大早被他们商量好骗来茶楼上的夜摇光,在听到宫门口传唱出来的今科状元温亭湛七个字时就已经呆了,当她被罗沛菡拉到二楼的美人靠之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那一个她朝思暮想的人,三年不见他变得更加高大俊美,他绝美无双的脸上挂着一抹疏离的浅笑,对着所有恭贺之人礼貌性的点头,阁楼之上有无数人扔来花球、香囊或是手绢,若非有圣旨在不能亵渎皇恩,这些人只怕已经疯狂。他们都在圣旨还没有到近前张望着状元郎,忍不住的小鹿乱撞,不顾矜持吐露爱慕。在圣旨过后站起身后纷纷追逐着状元郎的背影,只为多看他一眼,哪怕是一个背影。
这是从古至今,第一个四元及第的状元,解元、会员和文武状元。他还那样的风姿雍雅,沉稳从容,几乎把所有溢美之词都放在他身上都不够,如何能够不让为之疯狂,似乎早已经料到这样的局面,九门出了不少的士兵开路,将蜂拥而至的人都艰难的拦下。
夜摇光的视线模糊的看着一点点靠近的少年,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有想,她的眼里只有那个气质独绝,她思念了三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