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正宗的川菜馆做出来的毛血旺,足辣,够味。
从柯玥柔顺飘逸的头发上落下,红油芝麻配菜,悉数挂在她的头上,卷翘的睫毛,也兜住一些稀碎的佐料,顺着眼角,漏了一些进去。
她轰然倒地,双手紧紧护住眼睛,喉咙里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不断,整个人几乎在地上打滚,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菜就那么被她反复碾压着,粘了一身油污,狼狈不堪。
“救护车!叫救护车!”梁以灵嘶吼着,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有人叫了救护车,也有人将地上的柯玥架到卫生间暂时清洗眼睛。
办公室里剩的人不多,但绝不算少。
“李念,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她可以告你故意伤害。”
梁以灵用手指戳着李遂意的肩,一双圆眼饱含恨意,每一个字咬音都很重,顺应着她手上的力道。
“尽管告便是,动手的人可不是我,众目睽睽,你打算冤枉我吗?”李遂意语气淡淡,她是激起众怒的罪魁祸首,却是在场最淡定的人。
这让大家的怒火添油加醋,众人纷纷站到了梁以灵的身后,以示支持。
“你是主使,罪责轻不了。”
“谁来指证我呢?江初晨吗?”
江初晨站在她身后,保持着一个发愣的姿态,她或许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到了。
梁以灵的手还停留在李遂意的肩上,她眼里布上了血丝,额间的青筋微微凸起,手上的力道十分重,压得李遂意肩上的骨骼生疼。
可她不动声色,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拿了下来:“她不敢。”
她掩嘴笑着:“若是柯玥愿意告,我倒是不介意开除她,你觉得她是愿意守着副总经理特助的位置,还是要为那一对休养休养就能恢复如常的眼睛跟我作对呢?”
“我背后可是沈家,你认为我丈夫捞一个故意伤害抑或指示他人伤害罪责的人出来,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她在以一种心平气和的语气,在跟梁以灵说话,而她这个样子,十分嚣张。
“李念,你不要欺人太甚,柯玥做错了什么?怂恿人动手的可是你!”
“她做错什么?她错在不该欺辱我身边的人,梁以灵,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招惹我的人是何下场,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没有提醒她在我面前夹紧尾巴做人,在这件事上,你称得上是从犯。”
她伸手戳着梁以灵的肩,以一种理所应当的语调,在说一些无赖的话。
梁以灵眼中的怒意渐渐掩了下去,她的理智也归了巢。
李遂意在这里搅起狂风骤雨,她的神情却一如既往。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这点手段,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否则她也不可能安然度过梁娴的那些迫害。
她说得对,她现在在这里发怒跳脚,根本无济于事,李遂意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你就不怕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寒了众员工的心?”
“比起这个,我更怕有人拉拢人心,一致排外,我威严全无,人人都能把我踩到脚底。”
她今天做的事,叫做杀鸡儆猴,她不过才离开几天,身边的助理沦为打杂。
她很护短,大家都看出来了。
而她这么做的行径也不异于告诉大家,江初晨跟她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她退无可退,与所有人为敌,只能站在她的身后,彻底斩断了她左右摇摆的后路。
这是李遂意拉拢人的手段,她并不需要人心所向,只需要绝对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