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呢?”
地灭找上门,书逸自然坐不住了,缓缓起身,披衣穿鞋,心间有所念,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问完又觉得懊恼。
“王妃……王妃昨夜许是吐了血……”
“吐血?”不待轩辕末说完,书逸从榻上一跃而起,开门怒道,“昨夜吐血,怎么现在才来报!”
“属下也是今日一早去收拾宴厅,见到王妃宴桌上的血迹才发现的……”
轩辕末话音未落,便被书逸一手推开,眼睁睁瞧着书逸衣衫未整鞋袜拖地狼狈至极地急急往内室奔去。
“公子,那月阁主与灭长老呢?”
“让他们候着。”
“……”轩辕末摇头一叹。
公子呀公子,既放不下王妃,昨夜又逞什么能?现在王妃身子气坏了,苦的还不是您自己?
年初一,位高权重的两位大人物亲自登门拜访,轩辕末匆匆去前院接应,他倒不是怕怠慢了月大阁主,而是不敢怠慢了王妃之师。
否则一会……他家公子怕是免不了又要被王妃苛责……
轩辕末抬头看看苍穹,黑的。
看来这天色还是血染的红,蓝不了啊。
寒衾冷榻,狐枕难眠。
画心在香榻上空坐了一宿,早早便起了身,着华服,戴凤冠,施粉黛,染香腮,描月眉,点朱唇。
一身金缕,满头珠翠。
灼灼高华,不怒自威。
是难得的盛装。
不出所料,天光一亮,逸王侧妃便会前来给她奉茶。
这茶她会喝,这下马威,她也要给。
画心深知,要让桃夭,心存感恩,难。
那便让她,心存畏惧。
庭外一阵风呼啸而至,画心本慵慵懒懒地斜靠在软塌上,立即直身端坐,心中暗暗诧异,按理说桃夭即便有她倾力相助,也该半死不活,可听来人分明是健步如飞呀,何况天光尚还未至……
门“哐当”一声被用力推开。
书逸卷着室外的冷风寒气闯了进来。只见佳人端坐,仪姿雍容,光华璀璨,宛如神,与平日里的慵懒随性判若两人。
幽深的双眸,冷视着他。
睥睨间,傲然天下。
仿若此时坐在那里的,是权掌天下的六界帝君,而不是他逸王的妻。
书逸当下愣住,亦惊亦讶地看着画心,长衫凌乱,外袍搭肩,一路跑来,仓促中那祥云纹月白色宽玉腰带还系反了……
画心瞧着书逸,微微蹙了蹙眉。
他这是什么样子?
怎么如此失态,如此不成体统……
而且,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捉奸时来不及穿衣就跳窗逃跑的奸夫模样……
可……逃跑到她房里?
画心默然,此时她能说什么好呢?说,王爷,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可她如今看见他,心中着实百般复杂。
连说玩笑话,都觉得意兴阑珊。
书逸瞅见画心微微诧异转而无限鄙夷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着实不堪的仪容,确实……尴尬啊。
他的心一浪一浪,激情澎湃。
可她显然风平浪静,静得有些骇人。
昨夜,他们之间似乎突然多了一道天堑,比和光同尘还难以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