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逸心中波涛翻滚,眸色深沉如海。
这新婚夫妻的面见得实在尴尬,瞧着书逸爱搭不理,画心立即挤了一抹笑,不适时宜地提醒道,“没想到她竟能破了王爷的阵,可见是情动天地,好……感人。”
书逸皱眉,却又不见更多的表情。
他明知故问地压低声音道,“王妃不想分享一下助她破阵的心德么?”
“本座……”画心噎住了,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直白,直白到她不知道要怎么接。
清咳一声,画心笑道,“王爷这是什么话!本座不过是看王爷独守空房着急,一心为王爷着想。”
书逸掀了掀眼皮,冷笑,“当真?”
“当真!”画心拿出十二分的诚恳。
说完,房间内的氛围瞬间又冷了三分。
书逸信她才见鬼。
唇角勾笑,他开口,“想不到王妃竟然如此贤良淑德,体恤本王,那好……”
他绷紧下巴瞥她一眼,语气冷的叫人发寒,随即移开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匍匐在脚下的桃夭。
一路妖红逶迤,自庭外到内室,血如花开,喧华冶丽,仿佛吸走了眼前这个单薄女子的全部生命力,花开到荼靡。
他眼神的意味十分分明。
“君无戏言?”冷汗打湿了桃夭的鬓发,她咬着苍白的嘴唇,执着地,仰面问书逸,声线纤细,仿若一折便碎。
她问他,是不是,真的,只要给画心奉了茶,从此,她就是他的侧妃了。
书逸抿着薄唇,面色冷沉,眸光却透了一丝不忍。
桃夭,连同画心,一起屏息以待。
一分一秒,成了三个人的煎熬。
“君,无,戏,言。”
书逸几乎是从齿缝间硬生生挤出这四个字,尾音一落,内心有什么轰然倒塌,一地扬尘,双目刺痛。
那是什么呢?
那是他曾为她筑起的城墙,他们的城池终于被攻破。
从此再也没有,只属于书逸和画心的城。
从此再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啪”一声,画心纤长的丹蔻应声而断。
断甲飘落,风一扬,恰好扬在书逸脚边,趁着书逸低头去看,画心掩去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还是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啊。
就好似……日光灿烂万里舒阔的艳阳天里,突然刮了一阵寒冬雪。
疼得一阵阵倒噎着抽气。
不管眼前这货是谁,可这身子,实实在在是君逸的……若是真的叫别人染指了……以后自己用起来多膈应?
良久。
画心才敛了恍惚的心神。
“还不速速奉茶?”画心微微偏了臻首,黛眉轻扬,眼波如水从桃夭身上流过,冷冷斥道,“本座可没空看你们君有情妾有意。”
“是。”
桃夭低低一应,又侧身向着画心爬来,玄隐见状立即将奉着茶盏的托盘搁在桃夭身侧,又细心地替她斟好茶,才退至一侧。
“贱妾身弱,不能起身向王妃跪奉香茶,还望王妃见谅。”
桃夭颤巍巍端起碧玉盏,左肩支地,右手高抬,一寸一寸,尽量抬高,奉至画心身前。
也算是恭谨,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