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思虑周全。”
画心显然对和光同尘的安排甚是满意,大抵是前一个月扮做男子扮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和光同尘的肩膀,随后勾肩搭背地扯着和光同尘缓缓往木舟行去,“和尚,我看你还是还俗吧,这等姿容,这等脾性,做和尚实在是太可惜了,以后谁家姑娘要是嫁了你,一定是这世间最最幸福的。”
和光同尘垂一笑,不置可否,任由画心亲昵地拉着他缓步前行。
没走三两步,画心却又反悔道,“不对不对,我才是这世间最最幸福的女子,她要排第二。”
“幸与不幸,不在他人之口,而在自己之心。不可妄谈,不可妄断。”和光同尘声音淡淡,听来十分舒心,“譬如此时你觉贫僧不幸,贫僧却觉得甚幸。”
“好了好了,讲道理我是讲不过你。”画心走到木舟旁,松开和光同尘,径自跨入木舟内,不以为意地笑道,“不过男女之情原本就是这世间最不讲道理的事。”
和光同尘唇角一抿,跟着画心上了木舟。朦胧的水雾化在他莹白如玉的脸上,氲出淡淡的微光。
烟波浩渺,轻舟缓行。
二人围着火炉,肉香扑鼻,酒香醉人。
浅笑轻叹,叙叙而谈。
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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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隐山,临仙阁。
百里祭的居所。
“这么快就回来了?一个人?”妖娆妩媚的声音隔着重重帘纱响起。
“那女人倒是十分在意和尚,竟因本尊随口一句玩笑话大雷霆。”
百里祭裹着满山凛冽的寒气自门外闯进来,抬手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随意一丢,露出一道狰狞蜿蜒的疤,正是几日前的宴会上画心用酒盏所刺之伤。
这一道疤自额头顺着左颊蜿蜒至下颔,衬得百里祭本不英俊的脸更是丑陋。
拂开重重帘纱,大步流星地走到香榻旁坐下,百里祭伸手揽过玉体横卧的黛纯儿,粗鲁而又狂肆地吻上去,双手肆无忌惮地在她全身游移,似情难自禁,又似借她泄愤。
黛纯儿敷衍地与百里祭唇齿缠绵几许,柔若无骨地伏在百里祭耳边喘息道,“难道毒尊大人就这么算了么?”
“自然不会。”百里祭的手在黛纯儿胸前狠狠揉捏着,目中闪出一道凶光,“没想到那女人竟然真有法子解青城耕荒之难。”
“这对青城来说,不是好事么?”黛纯儿娇笑。
“对青城来说是好事,对本尊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百里祭翻身将黛纯儿推倒在香榻上,欺身压上暴怒道,“此后青城的人将不再需要食蛊为生,也就是说,他们将不再需要和依赖本尊,药派会一举压过毒派,从此所有人只会以那个和尚马是瞻。”
“那……毒尊大人会让他们如愿吗?”黛纯儿按住百里祭撕扯她衣衫的手,笑意婉柔。
“那和尚就如金刚铁佛一般,无从下手。”斗了许多年,百里祭对和光同尘的能耐了如指掌,若是能收拾,他早就将和光同尘解决了。
“蛇打七寸,人攻软肋,必能诛之。”黛纯儿软语呢哝,如毒蛇吐信般平静,却又危险。
“他没有软肋。”百里祭回的干脆又笃定。
黛纯儿不以为然,阴恻恻地提醒道,“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即便没有,也可以诛心!”
“你是说那个女人?”百里祭茅塞顿开。
“没错,毒尊大人不妨赌一赌他心里有没有那个女人,即便没有,那女人救了青城,他承了她这么大一个恩情,无论如何也不会见死不救。”话虽这么说,可凭女人的直觉来看,黛纯儿笃定,和光同尘必会为画心不顾一切。
百里祭拧眉,“那女人已承认她就是逸王妃,恐怕轻易动她不得。”
逸王书逸就足以让百里祭忌惮,何况逸王身后还有皇,百里祭自然不敢对王妃之尊的画心明目张胆地动手。
“纯儿有一妙计,毒尊大人可要听否?”黛纯儿的指尖自百里祭的胸前轻轻划过,十分撩拨。
“何计?”
“毒尊大人且附耳过来。”
黛纯儿眼波勾人,百里祭伏在她身上,耳贴她唇,听她细细道完,越听越是眉飞色舞,最后不禁拍榻叫绝,直呼,“妙计,果真是妙计,此计若成,真乃是一举三得。”
“毒尊大人喜欢就好。”黛纯儿见百里祭上钩,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浅笑。
“可……怎么才能将逸王引过来?”百里祭已经开始细细琢磨起此计的可行性,据他所知,那个逸王可是素来闭门不出的,更不要说千里跋涉。
黛纯儿伸出一截雪白的藕臂,从香榻侧的案几上拿过一叠宣纸递给百里祭,“将这些快马加鞭送去城设法交到逸王手里,他自然就来了。”
百里祭接过宣纸一看,一页页画的皆是皆是那日宴会之事,十分详尽,栩栩如生。
“如此……逸王真的会来?”百里祭显然不信。
“纯儿何曾骗过毒尊大人,先前纯儿说那女人是逸王妃,毒尊不信,非要去试一试,如今可不是验证了纯儿所言非虚。”黛纯儿撒着娇,媚态横生,嘤嘤笑道,“何况逸王来与不来都不影响毒尊收拾和光同尘不是么?毒尊不敢动那个女人,无非是怕逸王追究,此画正好是试探,若是逸王不来,恰好说明逸王根本不在意这个女人,毒尊大人更是可以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不但能用她制衡和光同尘,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