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地灭才姗姗迟来,还带了个神清骨秀的小丫头,婀娜小蛮,唇红眉淡,盈盈罗衫,莲步轻曼。
画心仔细打量着地灭身侧穿着鹅黄罗纱的女子,鬓边一朵秋色海棠绢花衬得她眉目灵动,真正是十六七八,正当好年华。
虽说神仙不老不死,画心活了十八万年,看起来也不过是双十年华的风韵,端的是春华秋色,占尽fēng_liú,却终归感觉缺了少女那份青稚纯然。
原来是……南浔暖!
“这就是你说的妙计?”画心看向地灭,略略失望。
“妙不妙,你取一滴血出来,便见分晓。”地灭看着画心,嘴角淡淡勾着一抹笑。
血?画心皱一皱眉,心生惶意,她的血可不是普通的血……会不会被查出来?
“没事的。”书逸看出画心的局促,轻轻握住她的手,笑意浅淡,令人见之心安。
画心抬眼,神色复杂地看着书逸。
书逸笑如春风拂面。
许久,画心轻轻松开紧握着的右手,指节舒展,左手拔下玉簪,狠狠一刺,呲一声,真疼……
地灭用白玉莲碟接了一滴血过去,递到南离暖面前。书逸见画心对自己下手如此狠重,不由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抚,却现伤口已然愈合,干净得一丝血痕都无。
画心清晰地看到书逸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淡淡一笑,抽回手,侧身俯在书逸耳边,低声道,“怎么,怕了?”
不是她想吓他,这是神躯自我恢复能力,她也无法控制。方才那一刺,她还强行催动了一点神力,否则,普通的玉簪是割不破她指尖的。
书逸默默啜了口茶,并不答话,半晌后,抬头认真地看着南浔暖。南浔暖本在细细研究那血珠里的毒性,感觉到书逸看过来的目光,突然脸一红手一抖,不是地灭在侧看着,怕是已失手将莲碟打翻。
厅堂里,一时悄寂无声。
四双眼八只眸都死死盯着南离暖看。
南离暖急得一头的冷汗,越是心急,越是静不下心来。
“我……”南浔暖慌乱地抬头看着地灭,道,“师父,我不满十岁便来了玥城,并不十分通药理,恐怕查不出来这是什么毒,还有……这血……和平常的血似乎不太一样。”
闻言,画心陡然一惊,不由缩了缩手。她就是怕,怕被人查出她的血有异常。
“她的血中了奇毒,自然异于常人。”书逸感觉到画心的异常,淡定地替画心掩饰道,见南浔暖心生怯意,又安抚道,“你虽自幼离开青城,但我记得你灵根聪颖,过目不忘,熟读青城所藏药典,你静了心再仔细想想,说不定就能寻出蛛丝马迹。”
“你……你还记得我?”
南浔暖来玥城七年,书逸还是第一次同她套,眉目也冷淡,可到底是跟她说话了。南浔暖立即激动得无以复加,她本以为,书逸的病好了,就将她忘了,所以这么多年才形同陌路。
他还记得她熟读青城所藏药典,他却不知,当年她是为了救他,才翻遍了青城所有的馆藏。
从天真无邪不学无术,到芳心寸动饱读医书,皆是因他,可当他不再缠绵病榻生死一线并能踏风御剑走马天下时,却对她陌然不识冷眼相待,这一冷,就是七年。
“记得。”书逸故作冷漠,不冷不淡回道。
可即便如此冷淡的回应,亦让南浔暖激动得不能自已,也有了十足的动力去探寻研究血珠里的毒素。
南浔暖俯身专心研究,书逸垂小口啜茶,其他三双眼睛齐齐盯向书逸,都暗暗讶异,这二人竟然认识!
不过地灭和月行云很快便移开了目光,南浔暖在无双阁待了七年,偶尔也是有中众多女子心下爱慕书逸是人所皆知的,因此任何人问书逸一句“你还记得我”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位冷公子,记性不大好,眼界又高,还经常闭门不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绝大多数的人他是记不住或者不想记住的。
南浔暖豆蔻年华,正值情窦初开,地灭和月行云很自然地把南浔暖的行为归纳为阁中女子见到书逸时例行的春心摇动花痴病,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而南浔暖身份尊贵特别,书逸记得她也算不得稀奇。因此,地灭和月行云也不对此再做深入探究。
可某人却想不了这么多,只觉的眼前桃色乱飞,渐欲迷眼……
“喂,呆子。”画心低低叫了书逸一声,咬牙切齿道,“她是不是你的第三朵桃花?”
大概,可能,似乎,好像,是吧!
书逸无奈抚额,他知道,自然不能这么回答,否则这女人暴躁起来,不知又要弄出什么乱子来。别的桃花随她掐,可南浔暖么,另当别论,她还真的不能动。
“纵有桃花十里,难敌心间一个你。”书逸贴近画心耳畔,呵气传音,声如微风振箫,吟哦动听。
“油嘴滑舌。”画心噗嗤一笑,虽然嘴上嗔怒,心间却忍不住雀跃欢喜。
地灭和月行云闷头喝茶,假装看不见那两个坐在主位上丝毫不顾形象一直凑在一起不停咬耳朵说悄悄话的人。
又过了半柱香,茶添了好几盏,南浔暖终于直起身来,看着书逸一脸歉意道,“这毒,我解不了。”
意料之中,书逸并不意外。
“那你可知,这是何毒?”
“我并不十分确定,但是,倒像是我南氏祖传之毒,噬神!”南浔暖毫不意外地从书逸眼里看到了震惊,其实她也是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