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三点?”书逸明知故问。
“其一,夫人中毒本就是隐秘,以地灭行事谨慎的风格,他断不会在敌我未明时随意透露夫人奇毒未解之事,这对夫人极为不利,而地灭风轻云淡间便告知了,甚至还有些刻意,说明他要么对夫人其心不轨欲借他人之手除之,要么对那绯衣女子知根知底,知道那绯衣女子四处打探夫人并无恶意。”
“无论是哪一种,既然地灭能说出这番话,可见他与她们必然相识。不过从怡红中毒后地灭的反应来看,他并无加害之心,所以……他接近怡红的目的虽不单纯,却也并无恶意。”书逸打断魅冥补充分析道,言毕,又朝着魅冥点了点下巴,冷声道,“你继续说。”
“其二,绯衣女子愿意出手相援,地灭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且信誓旦旦说有人会救夫人。当时老夫以为地灭说的那人是公子您,如今细细想来,那女子既没有追问,应该是他们心照不宣达成共识,知道谁能救夫人,且一定会来救。而那人绝不是公子,地灭是知晓公子对此毒束手无策的。”
“那个人……”
书逸的眼越眯越深,他没问不代表他不知道,画心近日来身体明显大有好转,似得了什么人暗中相救,可那人……到底是谁呢?
他日日皆守在画心身侧,那个人……又是如何相救的呢……
“其三,……”魅冥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书逸。
书逸知道他要说什么,淡淡道,“但说无妨。”
“第三可疑的便是夫人的身份,难道公子您就一点没有怀疑过吗?”魅冥问书逸,书逸默然,魅冥继续道,“那女子会问‘她怎会中毒’,可见她知道夫人非同寻凡,普通毒物伤她不得,而地灭回的更有意思,‘纵是神仙也杀得’,那夫人到底是什么呢?要此等噬神的毒药才能伤到她?”
魅冥言辞有些激昂,语调也越拔越高。
她到底是什么?书逸苦笑。
若是魅冥知道那日画心替轩辕末疗伤之事,怕要更加骇然。
不愧是幽冥殿的魅冥,仅通过短短四句话便能将问题分析得清清楚楚,书逸暗暗赞赏,迟疑了半晌,缓缓道,“她是什么,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可公子该知道,此事夫人才是关键所在。无论谁是螳螂谁是蝉,盯上的其实都是夫人这只饵。”魅冥怕书逸情字乱心,忍不住提醒道。
“这只珥在我手里,即便觊觎,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吃到。”书逸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我只需确定他们对怡红并没有恶意就好,其他的便……以不变应万变。接下来密切关注地灭和风慕白。”
“风慕白?”魅冥坐实了地灭的嫌疑,倒一时将风慕白抛之脑后了。
“一个是暗香门的门主,一个是无双阁的长老,两派素来不合,且不谈他们是如何相识的,怎么好巧不巧偏偏昨日就不知避嫌地约在雅舍竹苑喝茶了?且风慕白为何要求见那女子?既然决定了去见那女子,为何又会与地灭有约?那女子为何在棠舞歌不见风暮白,却又追到雅舍竹苑单独将风暮白约了出去?”
书逸思虑周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抛出去,问的魅冥哑口无言。
“也有可能地灭只是风暮白的一个障眼法,风暮白身在城,难免知晓棠舞歌耳目众多,不是谋事之地,所以才故意将那女子引嗒地叩着石壁,拧眉思道,“不过以地灭的城府,怎会轻易被风暮白利用了?总之,都有嫌疑,一个都不能放过。”
“公子所言极是。”经书逸提醒,魅冥赞同,“如此看来,风暮白与地灭,谁先提出邀约,谁便是那只蝉。”
“地灭这边我会去打探,我需要知道风暮白与地灭详细的过去。”书逸估摸了一下时辰,画心差不多该起身了,于是沉声吩咐道,“这三人皆是不凡之人,怕是要多费些心思,你且去查吧,等有眉目了,再来向我汇报。”
“是。”魅冥起身告退。
“重点是要查出来他们对怡红意欲何为,这里面应该大有玄机。”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书逸挥一挥手,魅冥便顺着黑黢黢的暗道下山去了,书逸坐在暗室里,挑着一盏红灯静静出神。
她到底是谁呢?
她挑过的灯竟是焰若红莲……
红莲业火,焰若红莲,不熄不灭,受青城药尊和光同尘所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