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逐渐下起了雨,血红色的雨水,不断冲刷着这片残破不堪的战场,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魔门弟子的尸体。
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他们跪在地上,任由血雨拍打着身躯,眼中剩下的,只是深深的迷茫。
一道人影,静静地坐着一头巨大的白狐身边,那柄光洁如同白玉般的古朴石剑,就斜斜插在他的身旁。
他身前不远处,一个水绿衣衫的少女,怀中抱着一个容颜苍老的枯槁老人,血色的雨水,一点一滴的滴落在她那娇颜如花的面庞上,仿佛血泪,触目惊心。
她何曾不想见到一直受正道欺压的魔门,能够在那最尊敬的父亲带领下,悍然崛起?
可不知何时,那无数人殷切的期望啊……竟化作了眼前场地狱的梦魇。那曾经信赖他的众人,如今已经化作众多亡者中的一员。
值得么?
错了么……?或许,千百年的寄托,钠谕,他真的……太想赢了吧……
可这战场上,万千的冤魂,他们枉死的怒火,又该与谁去诉说……?
她无声地哭泣,血雨中她的身影,迷惘而彷徨,怀中抱着那个老人,在蒙蒙的雨雾中,转身,无声地哭泣,渐行渐远。
罗凡伸出手,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罗凡默默地扫视着四周,胜了么?可坐在尸山血海之中,他的心中,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
一缕风吹来,雨水啪嗒啪嗒地拍打在他的脸颊上,他战争,是不是永远都这般残酷?可即便是如今,我也仍无法淡然处之……”
小白漠然片响,缓缓地开口道:“古往今来,都是这么打的。正道……魔道……以往死的人或许更多,只不过你都没有看到罢了……”
罗凡回过头,默默地注视着身后这头白狐,轻轻地问道:“你有见过么?”
小白的目光仿佛变得悠远而深邃起来。那漆黑如同星空般的双眸中,透着无尽的岁月沧桑:“那时候,正道还不止三大门派可堪入眼,魔门,也非先前的四大派阀。但那一个又一个曾经威震天下的名字,如今却早已埋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像天成子、真雩等等人物,只怕如今的年轻一辈,连听都没有再听说过了罢。”
罗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我也不知道我所做是否正确,可这世间总难找到完美的法子……不过这一切,或许该结束了吧。”
“你打算怎么办?”小白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男子,道。“将魔门残留下来的余孽赶尽杀绝么?”
“不……”罗凡缓缓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感到现在已再没有杀一个人的力气了。”
顿了顿罗凡又道:“或许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新的秩序……而并非是……杀戮。”
“秩序?”小白看着罗凡的双眼带着些许疑惑。
“或许可以这么说吧。”罗凡点了点头,仰望着昏暗的天穹,心中默然道,“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自由呢……或许吧……可至少,魔门不是……”
……
天空中风声呼啸,正道的诸人纷纷赶至,望着这修罗场一般的战场,心中同样是一片悲凉。
陆雪琪缓缓地睁开双眼。入目是雪灵那张清秀无双的脸庞。
“师妹……我……怎么啦?”陆雪琪此刻仍只感到一阵头痛欲裂,挣扎着起身。
随即她只见不远处,躺倒着两具熟悉的尸体,那大红衣袍的男子。与那年轻男子……难道是……!?
只听得雪灵长吐了一口气道:“云谷主与李师兄不敌妖魔,都……战死啦。”
她自然不可能说什么偷袭,该死之类的话,现在已是死无对证,她说出的话,总要有人信出行。
云易岚死了。准确地说是死在水灵珠之下,水火相克,在没有同等级法宝相助的情况下,云易岚已是被水灵珠克制死,一身修为发挥不到一半。
谁也想象不到,曾经意气风发,天下三大派之一焚香谷的谷主,竟会连同得意弟子一起,如此窝囊地死在一个小小的妖女手中。
或许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吧,若是他好好地收敛起心中的野望,或是做事情不那么不择手段,哪会有今日之厄?
无数正道弟子赶来,进行最后的收尾,天音弟子口中经文念诵不断,超度着新鬼怨魂。
劫后余生的欣喜过后,他们心中此刻的心情,却是复杂无比。
普泓、万剑一等正道的高层走上前来,看着雨中默然的罗凡,还有他身后那头白狐,眼中流露出的,有诧异不解,有惊讶,也有敬佩。
站在尸山血雨之中,他们驻足凝视,或许在他们眼中,如今的罗凡,真如同天神一般。
否则试问还有谁,胆敢只身单剑,远赴大漠数千里,救人屠魔?
试问还有谁,能在那绝世妖魔的魔威之下,仅凭一己之力,逆转乾坤而将其斩杀?
半响,都只有沉默。
“小白,还能起来么?”罗凡询问了一声,继而拍了拍她雪白的脑袋,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向众人道,“没有她,或许我已经死了。”
“阿弥陀佛。”普泓叹道,“有此灵兽相助,是我正道之福,也是天下苍生之福啊!”
随即又道:“罗副掌门今次力挽狂澜,阻止这血魔祸患世间,端的是功德无量,老衲仅代表弊寺,先谢过了。”
“大师严重了。”罗凡摇了摇头,随即将诛仙剑递回给万剑一道,“若非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