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气壮山河,一时间让朱澈都忍不住心虚气短,不敢再狡辩,好一阵后才嘟囔着道:“反正话都是你在说,谁知道是真是假!谁也无法查证,说不定就是你自己杜撰,没准儿就是那个部队领导在部队里故意整了别人,才引来这个人报复呢?”
“哼,你只要用心去查证,我想这不难,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沙正阳淡定的道:“只是我们不方便对外说而已!”
虽然朱澈还有些不甘心,但是坐在那边的钟广标和谭应德却相顾失色。
他们也没想到这几个警察就是一个月前拦截那名持枪逃犯的刑警。
朱澈才从沪江回来,虽然枪战在他走之前就发生了,他也知道这事儿,但是后续核实查证的情况确实后面才传开的。
汉都市公安局和银台县公安局都有人来找厂里一把手书记孙立诚来核实情况,后来他们才得知这个持枪逃犯就是冲着孙立诚来的。
孙立诚在部队时担任旅政委,处理了这名偷盗军械物资的家伙,后来孙立诚转业到汉化总厂担任厂党委组织副部长、部长,再后来才升任副书记,一直到现在的书记。
厂里边几个厂领导都知道这个情况,就是中层干部中,不少消息灵通的也都知道。
钟广标还听孙立诚说起过,要抽时间专门请县公安局这帮设卡拦截的刑警们吃顿饭,表示感谢。
再怎么说设卡拦截逃犯是警察的职责,但是在客观上却是拯救了孙立诚一家人,而且人家警察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做到这一切的。
今天在场的厂里人这么多,如果朱澈的言论被有心人传出去,孙立诚怎么想还真不好说,起码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钟广标一下子就对朱澈有些腻歪起来,怎么这个家伙这么能找事儿惹事儿,不就一份泥鳅么?不吃还能死啊?!
朱澈当然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一直对他印象不错的钟厂长对他的观感就开始大滑坡了。
如果知道这一切,只怕他真的要怀疑沙正阳这个家伙是不是专门设计了这样一个陷阱来让自己钻了。
还真别说,沙正阳心里还真存着这份心思。
这是于峥嵘告诉他的,逃犯来银台就是为了报复当年处理他让他没能提干而且被立即复员的孙立诚,这也是逃犯击毙之后几天他的一个外省战友接到的信中所说的。
估计也是逃犯计算了时间,要一个多星期才能收到他的信,而一个星期足够他做完该做的事情了。
在信中,他自称复员后种种不顺都源于孙立诚当时严肃处理了他,毁了他一生,导致回来之后妻子和他离婚,现在既然走投无路,手上多了两条人命,也就不在乎再多一条,同时委托他这位战友帮忙照看他的孩子。
沙正阳只是故意这么来一段,看看朱澈的态度,没想到朱澈比想象的更上道,径直就沿着给他铺设的“套路”上来了。
今天在场这么多的汉化总厂的,沙正阳就不相信朱澈的人缘关系就那么好,能让所有人都对他没有意见,从蒋志奇对他的不待见就能看得出一斑。
朱澈这种脾性也不咋地,眼高于顶且不知收敛,如果有人要借此事儿奏他一本,哪怕孙立诚的心胸再宽广,恐怕都多少得有点儿不爽。
这年头国企中的书记还是一把手,尤其是在人事上更是说一不二,朱澈这个家伙若是知晓这事儿要给他留下一屁股麻烦,只怕就要后悔莫及了。
“小朱,回来!”钟广标不得不发话了,在这样纠缠下去,若是这朱澈嘴里再冒出有些不知轻重的话语来,恐怕连自己都得要惹些麻烦。
孙立诚不是好惹的主儿,钟广标作为厂党委委员、副厂长,倒不至于说怕孙立诚要做什么,但他肯定不愿意和一把手弄得不愉快。
见钟广标沉着脸发话,朱澈心里也是一个激灵,不知道怎么就让钟厂长不高兴了,也就借势下台,哼了一声,走了回去。
沙正阳达到了目的,也就不为己甚,只是淡淡的和白菱打了个招呼,而白菱也觉得怎么自己这个前男友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一时间也有些迷惑,蒙蒙登登的也就转回自己这一桌去了。
若是这般就此罢休也就罢了,但是沙正阳显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很快就组织起了一lún_gōng势,拉着许铁他们几个过去敬酒。
若是寻常,钟广标和谭应德他们肯定不会接招,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钟广标和谭应德都知道这几位是孙立诚的“救命恩人”,没准儿下一次孙立诚请客,这几位就要和孙立诚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这个时候先熟悉一番,也算是结个善缘。
看见素来倨傲矜持的钟广标和谭应德对于“情敌”带着一帮县里的小警察来敬酒竟然格外的客气热情,朱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钟广标在厂里也不算多么平易近人的主儿,正经八百的副厅级干部,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而谭应德作为财务部的部长,也是位高权重,过手资金量之大根本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外边求到他名下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等闲人根本就不入眼,所以外边人想邀请他吃顿饭也是千难万难。
今天居然对这帮人如此态度,朱澈简直就百思不得其解。
不但是朱澈,包括白菱在内的其他人也都是大惑不解,怎么钟厂长和谭部长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