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正式复工以来,厂里就开始忙乎起来,尤其是从十月份开始到现在,几乎是一直在加班。
可潘忠富就盼着加班,加班就有加班费,一个月工资加上加班费,现在他能拿到三百多,辛苦是辛苦了点儿,但能挣钱啊,这年头你上哪儿去找一个月能挣三百多的工作,而且还就在家门口?
去南粤江浙是能挣钱,可离家那么远,家里老人小孩照顾不到,说句难听一点儿的话,哪个野男人爬上你床把你婆娘睡了你都不知道,哪里比得上就在家门口安逸?
潘二娃原来在砂石厂干过一段时间,累死累活皮晒掉了几层,也没挣到两个钱,钱都被沙老板挣走了。
挣不到钱,两口子三天两头在屋里吵架,闹得都快要离婚了,也是老母亲找上门来让潘忠富去帮忙找关系让潘二娃也进酒厂上班。
老母亲坐在潘忠富家里只是抹眼泪,说再不给潘二娃找个能挣钱的活儿干,潘二娃家里就要散了,这也让潘忠富也是推不掉。
可想要进酒厂没那么容易,哪怕是铲料那些粗苯活儿都俏得很,无他,能挣钱,挣现钱啊,工资每月能准时拿到啊。
现在酒厂要招工人主要是解决红旗村和东方村的人,外村的人都很少了,潘忠富也算是老人,五年前就在厂里干了,潘二娃要进厂也没那么简单。
他去找过董厂长,可董国阳太忙,没说上两句话就搁一边儿了,他潘忠富的面子还没有那么大。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赶上这么一个机会。
潘忠富把潘二娃拖到路边上,看到自己婆娘和潘二娃的老婆两妯娌还伸长脖子站在外边看热闹,气不打一处来,怒吼一声:“站在那里装啥子瓜?还不把你男人拖回去?喝二两马尿就不晓得姓啥子了!”
潘二娃已经明白过来,但要找台阶下,还得要装出一副不肯走的样子,硬着脖子要往那边挣,潘忠富龇牙咧嘴,做出一副很用力的表情,然后连连给自己和老婆和潘二娃老婆使眼色。
两妯娌虽然还不明白究竟出了啥状况,但是见这幅情形,也忙着过来,潘忠富这才压低声音喊道:“二娃,莫装了,赶紧跟着回去,我还要过去在沙总面前留个好印象,为你进厂挣个面子。”
两妯娌把潘二娃拉着,潘二娃一边还在不依不饶着,可却被两个妇道人家给硬生生拉了回去。
潘忠富这才疾步望着人群这边过来。
樊文良和熊晨都没有听到潘忠富称呼沙正阳什么,现场的喧闹让他们都还是有些紧张,注意力都放在周围去了,哪怕樊文良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但这种事情本身不确定因素就很多,很多时候就是在不经意间出事。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农村里边这个时候刚好是吃了晚饭的时候,劳累了一天的老百姓不少都要喝几口酒,像潘二娃那种把脑袋喝杠起了的人不在少数,这个时候只要稍稍有人不冷静,就容易扇起火来。
尤其是看到潘二娃冲过来的时候,樊文良也还是吓了一大跳,旁边的熊晨看见潘二娃那红着的眼珠子和喷着酒气的模样,加上那雄壮的身体,下意识的也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这让樊文良也是有些气闷,自己还没有怕,这熊晨怎么反倒怂了?
幸好沙正阳站了出来,一嗓子就把那潘二娃给吼住了,然后就是招呼了好像是那潘二娃的哥哥,也不知道那潘老大怎么就这么老实的就把他兄弟硬生生的给按着拖走了。
跳得最起的潘二娃被他兄长潘老大一下子按住拖走了,原本跟随着潘二娃起哄的几个人顿时也就失去了锐气,气势也是一弱。
沙正阳也就趁热打铁:“樊书记就是接到了村里的报告,连饭都没吃就赶了来,有啥子事情,相关的人到村上说,无关各人回家该干啥干啥,这样子围起做啥子?”
“我们一走,那几个家伙就跑了咋办?”一些不甘寂寞的人又跟着喊了起来。
“跑?往哪里跑?如果真的违法犯罪了,跑到哪里也抓得回来!如果人家没违法犯罪,人家凭啥子跑?再说了,人家既然来了,而且是感情上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才弄得清汤,你外人啷个搞得清楚?有理不在声高,在理不靠人多,有啥子事情,在村上去说。”
“潘老大,你把这些人招呼到,无关人员喊到一边上去,把事情正主儿和直系亲属喊两个,到时候有樊书记给他们做主,没得啥子事情摆不平!”
沙正阳这个时候充分发挥出去了他口才本色,根本没有给对方一帮人争辩的机会,一边喊着潘忠富帮着招呼人,一边直接迎着人群而去,根本无视对方人多势众。
这种时候,对方越是人多,你就越是不能畏畏缩缩,越是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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