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婵失眠了。
她从来不择床,可这一次居然就有些失眠了。
从重返红旗酒厂后,她就感受到了以往从未有过一种勃勃活力,整个酒厂都是如此。
从董国阳到高柏山再到自己,似乎都下意识的围绕着沙正阳的旋转,这一点其实她从高长松和杨文元都被沙正阳给说服之后就意识到了。
高长松不用说了,红旗村里说一不二的角色,脑袋比岩石还硬;杨文元是老奸巨猾,油里的泥鳅,圆滑无比,但居然两人都被沙正阳给忽悠住了。
再后来就是自己也被忽悠进来了,对方说服了镇党高官郭业山,又把党委副书记兼工业公司经理余宽生给说动,把那五十多万拨给了酒厂,这才算是真正把酒厂启动起来了。
还说动了信用社的领导,同意再贷四十万作为流动资金,其抵押物居然就是那几座老窖池,宁月婵都不知道他怎么就把信用社那帮人给忽悠信了,明代天启年间的老窖池,亏他说得出口。
就算那窖池以前的确可能是明代建设的,但是其中也不知道重修重建了多少次了,谁能说得清楚?
可沙正阳就能说清楚,还把信用社的人说服了。
宁月婵也知道这里边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比如上边打招呼,镇上做工作,但能让信用社接受窖池作为抵押,本身就是把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了。
甚至连来京城宁月婵有时候都在反省自己,怎么就相信了那个家伙的话呢?可能么?
就算是真的能取得演唱会的冠名权,就算是能借这个机会广告营销,就算是他设计构思的那些东西能成功付诸实施,可那些消费者会买账么?会接受这个所谓的精品东方红么?
其实就是红旗大曲略微重新勾调了一下,在度数上也有点儿变化罢了,难道就能打一个翻身仗,从此再现辉煌?
眼见得一步一步走过来,尤其是今晚沙正阳的表现更是彻底颠覆了宁月婵的认知,她不知道这场故事继续讲下去,会不会带来成功。
她真的有点儿怕了。
她怕看起来很热火很励志的一幕幕走到最后,却还是一场空欢喜,那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她也接受不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沙正阳呢?
宁月婵怔了一怔,沙正阳那明亮中带着自信的笑容慢慢浮起在心间,温暖,宽厚,嗯,还有一些动人,总是让人下意识的放下心来,似乎在说着,一切交给我,没问题。
或许只进就是被这样的笑容所迷惑,不知不觉的就陷了进去?
想到这里,宁月婵忍不住有些脸烫,呸了两声,强令自己躺下,数羊,……
在另一边。
何维仍然是沉浸在兴奋之中,临走之前何维还是没忍住,请老崔给他签了名,嗯,一件新买的文化衫上,当下最流行的文化衫,“烦着呢”几个字印在上边。
“正阳哥,你说他们能答应么?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吧,你那首《花房姑娘》唱得太好了,简直就挠到了人心中最痒处,真特么来劲!”
“唱得好?那都是瞎几把唱。”沙正阳躺在床上,随口道。
他的兴奋劲儿也还没有过去,他有感觉,要不了三天,明天对方可能就会给自己回话。
老崔不是一个不通时务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风口浪尖沉浮几十载,却从未真正被所谓“封杀”,而他的身旁也一样有懂商业懂运营的朋友或者说伙伴,今晚那几位肯定也是专门为自己而来,绝非只是偶遇。
没错,现在东方红酒业还名不见经传,但是正如沙正阳自己所说,真正的八大名酒起码现在还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来打市场,人家有的是市场,国企么,按部就班安步当车日子一样过得有滋有味,只有乡镇企业,私营企业,才会要在这市场的海洋中来驾浪驭涛,搏击一番。
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存在着巨大机遇的挑战。
沙正阳没有讳言白酒行业的巨大利润率,但是前提是得打响,若是能一炮而响,那么东方红酒业会投入更多来营销,来开拓市场,而老崔也可以好风借好力,大鹏随风起。
比如后期老崔还有一系列的在其他城市的演唱会,东方红酒业一样可以跟进,可以动用更多的资源来达到相得益彰的双赢效果。
聪明人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瞎几把唱?”何维差点儿就要从床上滚下来了,委屈的瘪瘪嘴,“正阳哥,您这也忒谦虚了,连崔哥他们都赞不绝口,还说瞎几把唱!”
“你不懂,崔哥他们只是觉得我的这种说唱放方式比较有新意罢了,论唱功,我这三脚猫功夫也敢上台面?”沙正阳轻轻一笑,“不过用这种方式来拉近双方距离,更有利于谈判倒是真的。”
“那正阳哥,你觉得这一次能成么?”何维也是全程参与了之前沙正阳的各方面构思布局,所以很有些担心。
他虽然年轻,但是在沙正阳看来其实这个年代高中毕业知识储备已经基本上足够了,起码在酒厂这个事情上够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历练,而让他跟着宁月婵、高柏山和自己跑一跑,增长一下见识,对其成长也很有帮助。
“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沙正阳掂量了一下,如果真的出乎意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就真的要的关系了,但那样效果究竟好不好,他心里也没底。
“嗯,我也感觉能成。”何维也在给自己打气,“他们也没有理由不答应,我觉得您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