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就是快死了也得顶上啊!
“乡亲们!”
何吾驺颤巍巍地喊道。
他是被一帮乡贤从病床上架起来硬塞进马车的,伍瑞隆这些人的无能让乡贤们彻底失望,相反这些年一直没走错的何吾驺更受他们信任,所以在这种危急关头,还是得把他搬出来当架海紫金梁……
他这也算临危受命了!
话说乡贤们也抓瞎,因为事发突然至今护卫军还没进城。
他们其实驻扎鹿步。
也就是东江口北岸,毕竟护卫军主要就是警戒南洋水师进攻虎门,在鹿步和乌石的大营可以作为广州外围的第一道防线。当然,其实主要是广州城内和城外都没地方了,那些工厂货场仓库,贫民窟,商业街,富豪们的府邸,都已经把这座城市周围塞满了,哪还有地方再给军队留出当驻地啊!对于资本家们来说,一切都必须得为他们的发财服务,包括军队也是如此,在赚钱面前军队也是让路,所以把他们赶到鹿步是最合适的。然而现在却倒霉了,广州城里就桂王和咨议局的两支卫队,再加上各处瓮城里面的少量警戒的护卫,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两千人呢,一下子却要面对整个城市的工人大游行……
完全傻眼了啊!
这时候就是尽量拖,拖延时间等到护卫第一军主力,尤其是他们的骑兵旅赶来。
估计也就是半个多小时而已。
毕竟其实仔细算,也就是三四十里路程而已,而且还是真正的大路。
何吾驺就是负责拖延时间的。
“乡亲们,咱们都是乡里乡亲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们怎么就不能安生点?咱们都是一家人,祖祖辈辈就在一起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你们不要信那些外人的谣言受他们的蛊惑!”
何吾驺喊道。
紧接着他还咳嗽了几声,然后痛心疾首地用拐杖拄着地。
在他对面是密密麻麻的工人,他们已经完全堵塞这条二十多步宽的主要商业街,而且向后根本望不到有尽头,实际上那些工厂里的工人还在源源不断涌出。目前真正聚集起来的也就十几万人,而广州城内仅纺织业工人就超过二十万,不仅仅是传统的丝绸,棉纺实际上是最多,以至于广东的棉花种植园都供不上,去年光从印度就进口超过十万担棉花。还有在大明逐渐淘汰的麻布也是出口的重要货物,这里的麻布都已经销售到遥远的南美洲,甚至更遥远的欧洲。
而这仅仅是一个行业。
这里还是世界最大陶瓷产地,最大的蔗糖出口港,去年三十里外的佛山产了英国两倍的铁。
广州到佛山之间遍地工厂。
超过一百万各行业的工人聚集在这座城市,他们一旦发动起来,就是真正淹没一切的力量,不过很显然乡贤们依旧看不到,或许他们平日高高在上久了,直到现在也没能低下头真正看看这些卑微的……
乡亲!
“乡亲们,都散了吧,都得养家糊口,不去工作在这里闹什么啊!”
何吾驺语重心长地说。
“对,对,都散了吧,今天这事就当没有过,你们几个是我的厂子里的吧?赶紧回去工作,今天就不追究你们旷工的事了,下个月每人涨半成工钱,至于那几个闹事的,回头我让人拿着片子去府衙保出来。我们开工厂的也难,咱们得互相体谅,如今北边的竞争激烈,我们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咱们得互相扶持,只有厂子红火才能都有饭吃,你们这样闹厂子垮了我是饿不着,可你们没有工作就没饭吃了。”
何举人在他旁边说道。
“对,对,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闹大了都不好,我这张老脸还有点用,我就替广州的那些工厂主们答应诸位乡亲了,下个月起所有人工钱涨半成!”
何吾驺说道。
对面工人们漠然地看着他们。
“还不快回去!”
何举人喝道。
他们前面伴随军官的喊声,列队的护卫们立刻举枪,上中下三排燧发枪口对准了那些工人。
“我们又不是要涨工钱,我们是要向朝廷请愿,请女皇陛下收回桂藩土地,依朝廷例开四民大会,何公您凭啥阻拦?难道这广州城不是大明朝的,我们和您不一样都是女皇陛下臣民?”
那个老吴在人群中说。
“对,让开!”
“我们要向女皇陛下请愿!”
……
人群中无数喊声响起。
这些工人又不是傻子,说到底他们目前的处境,就是和朝廷不同的制度造成,并不是说涨点工钱就能解决的,就涨那半成工钱,只要制度没有改变,回头工厂主随便找点借口又扣回去了。而根源一是以土地选乡贤组成咨议局,而不是朝廷那样抽签组四民大会,二是桂藩境内没有皇庄,土地全在地主手中,他们可以玩蚕吃人不准农民种粮食,不但要低价卖给他们蚕茧还要高价买他们的粮食。三是官府只为地主工厂主服务,那些当官的本来就是后者任命,当然也只听这些人的。
这些东西不改变,给他们点好处毫无意义。
“胡闹,简直是胡闹!”
何吾驺痛心疾首地说道。
说着他又咳嗽一阵,甚至都气得说不出话了。
“简直是胡闹,看你们把何公起的,桂藩乃是桂王的封地,这种国家大事,岂是你们这些草民能参与的!”
何举人替他喝道。
“怎么不能?女皇陛下还是四民大会选的呢!”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