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幽州城,他们赶着车马又行了半日,临近午时,前头赶车子的李兴田,寻了个官道边避风的土丘,把车子停了下来,想着让大家下来活动活动手脚,顺便解决下生理问题,再把午食用过了后再出发也不迟。
车子才将将抵达路边的土丘停稳,当外头的李兴田吆喝着,让他们下车松快松快时,车子里头的小五小六却忍不住了,小家伙们的两只小脚来回的打着颠,嘴里嚷嚷着:“让我下去,让我下去,我要尿尿……”
三郎与顾长年看着两个小家伙如此,心里好笑不已,却都无奈的一人夹着一个小家伙下了车,看样子的带着他们去解决问题去了。
待到三郎他们几人回来,安羽宁取了水囊中的温水给他们洗了手,大家这才围坐在车前,拿出车厢里熬的稀烂的米粥,就着在红泥小炉上烤热了的干粮,配上何念娘年前腌制的大酱,一行人痛痛快快的饱腹一顿。
吃着热乎的饭食,边上的谭有财还在无限感慨。
“还是四丫头聪明,她怎么就能想得到,在车厢里也置办个小炉子的呢?还真别说,大冷天的赶路,能吃口热乎的饭食,这简直是美呆了!你们说我咋就想不到这个呢?白在幽州城磨蹭了两日……”
前头赶路,安羽宁也就只给谭有财他们送了姜糖水,那时候谭家夫妻之认为,这姜糖水是安羽宁每日在出发前准备的,丝毫想不到是她在车上现做的。
前头没抵达幽州前,大家为了赶路,路上都是将就着在车上哄饱肚子,哪里如现在过了幽州后走的悠闲?还有功夫停下车来活动活动手脚?
况且,每次傍晚落脚的时候,赵毛妮虽说是也到安羽宁他们这架大车上,帮着何念娘搬东西下来,可架不住赵毛妮是个不喜欢查看别人东西的自觉人,丝毫就不曾留意过车厢角落里的瓦缸啊,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她还以为那是存水的家伙事呢!
这么滴,直到今日大家聚在一起吃午食,直到谭有财眼看着顾长年从车厢角落,端来了一陶锅的米粥,他这才留心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眼下也就一脸感慨的嘟囔。
安羽宁听了好笑,忙应答道:“有财叔,你那驴车空间狭小,眼下放着那么些东西,再加上你们几个人都已经挤得慌了,再添个炉子上去,那人都转不开身。所以啊,这炉子我们车上有,不也等于你车上也有吗?哈哈哈……”
听到安羽宁这么说,谭有财也觉得是,而身边的赵毛妮早就看不惯自家的蠢丈夫了,忙照着他的后背心就是一巴掌。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也不看看人家四丫,事事都想着咱们,能亏得你的嘴?歇歇吧……”
赵毛妮才在很不给面子的数落着自家的丈夫,边上的人也俱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打趣模样,便是安羽宁也正看人家夫妻的互动,看的正津津有味。
突然,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从幽州府城的方向的官道,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耳力敏锐的安羽宁心里立时一惊,手里的碗都来不及放下,嘴里立马冲着大家喊话。
“大家赶紧上车,爹,有财叔,你们赶紧把车赶到土丘后面去躲躲……”
“闺女咋地啦?”
“四丫头,可是有什么不对?”
看到安羽宁神情紧张且口气不对劲,刚才还说说笑笑的众人俱都脸色一变,边上的李兴田与谭有财,更是立刻就焦急疑惑的开口询问。
而听到众多马蹄声的安羽宁,这般吩咐大家躲藏好,也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
虽然她明知道,按照顾长年的记忆,这会子胡人不可能已经攻破了,重新建立防守的长天关。
可是一想到所有的事情,发生的时间都发生了改变,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心里原则,在官道上突然冒出如此不寻常的动静时,安羽宁觉得还是先避其锋芒来的安全。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前方有大批的人马正在接近,小心为上,咱们还是避过的好。”
既然安羽宁都这般说,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经历过了胡乱过后,这会子谁也不会嫌安羽宁过于小心谨慎。
二话不说的收整好东西,除了安羽宁、顾长年以及二丫三郎外,其他众人纷纷上车,然后李兴田与谭有财二人,忙就把车子往土丘后头赶。
而留下来的安羽宁他们四个,则是一人拿着一根带着枝蔓的树杈,开始倒退着在扫雪,以用来给车轮印做些粗糙的伪装。
虽然这样简单是伪装,并不能骗过有心追查的人,可若是来人不是针对他们的,想来在骑着快马飞奔过这里的时候,也不会发现什么异常的。
等扫尾的他们,将将跟土丘后躲藏的家人汇合,那巨大的震动响声就已经传到了跟前。
安羽宁有心想去看看来着是谁,忙就安抚了家人一句,打完简短的招呼过后,她忙就往土丘顶上提气飞身而上。
见状顾长年出于担心,忙也卯足力气往土丘上飞奔而上。
所幸顾长年两年多来的勤学苦练,加上这土丘不高,等他用极短的速度奔上土丘,又在接近顶端时极快的俯身趴下,然后慢慢的往前爬行到了顶上后,他看到自家的小媳妇,已经趴在土丘顶上的一处,被积雪覆盖的灌木丛下,两眼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官道。
顺着安羽宁的视线,顾长年便看到那一队身穿大岳军服甲胄,各个骑着高头大马,打着齐字旗帜的熟悉军队,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气的约莫两百号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