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不比岳父与三叔家,自家这两位长辈,他们是很容易满足,颇有些得过且过,小富即安的意思。
只除了自家岳父每年会把大把的银钱,花在打探舅兄三郎的消息上外,两家人日子过的倒真是平安喜乐,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
而谭家有谭家弟兄三个在,明明性子直爽的谭有财夫妻,如今也很是热心挣家业,也好给自家的子孙后代多留些家财。
说来老两口之所以会如此,也是被当初南下时,因缺少银钱也难怕了。
想想也是,谭家老大跟自家二姐,夫妻二人一儿一女,大儿五岁,小女三岁,如今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谭老二娶了本村的一个姑娘,唤香莲,这夫妻二人,可以没有安羽宁这种不到年纪不生孩子的说法,所以在他们成亲不久后,这夫妻俩就开始使劲的生,到如今,这夫妻二人有足足四个孩子,大女六岁,二女四岁,三儿两岁,四儿将将三个月。
真可谓是能生的很!!!
至于老三跟五丫,夫妻二人如今膝下,倒也就一个八个月大的儿子,但是以后他们肯定是还要生的。
如此沉重的负担,老谭家的人不卯足了力气挣银子怎么行?
幸福的日子总是很短暂,自打谭家人回来后,安羽宁的日子又顺风顺水的过了几日。
只是在这日的中午,她正在厨房里忙着给俩小家伙做午饭呢,突然,自家的大门外就传来了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姐,姐,开门啊姐,姐快开门……”
安羽宁听到门外传来的凄厉喊声,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子心慌。
忙把手里的柴丢进灶洞里,舀了一瓢水倒入锅里头后,安羽宁两手一边擦着围裙,一边推着两小家伙出了灶房,脚下快步的往大门处接近。
待到大门一打开,安羽宁便看到,此刻正一副焦急不已的模样,出现在自家大门口的人,居然是自家的小弟小六。
“小六,你此时不应该是在书院的吗”
开门见到来人,是自家年满十五的弟弟后,安羽宁很是疑惑的开口询问着来人。
实不怪安羽宁会疑惑,小五小六年纪小的时候,是在自家的私塾跟着顾长年开蒙读书的,只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六表现出了读书的天赋,又在询问过他本人的意愿后,与放弃读书,改去医馆学徒的小五不同,顾长年在小六年满十二的时候,就推荐他去了县城的一家学馆去了。
既然小六有心走仕途,顾长年自己毕竟才是个秀才,启蒙跟秀才这个阶段的东西,他倒是能教,可再往上去了,很多东西就教导不了他。
虽然顾长年也明知道,眼下这个王朝很乱,不适合入仕,可既然小六有这个心,家里人倒也没有反对,自然是尽心的给他去铺路。
毕竟小六也不是个孩童了,路是他自己的,合该他自己去走。
后来在顾内很有名的,由进士老爷为山长,由举人执教的明远学馆去了。
哪怕那时,小六连童生试都没有考过;哪怕这明远学馆的学费高昂。
今日明明不是月底旬休的时间,此刻应该在学馆里好生读书的人,居然会出现在了自家的门口?他还一点也不沉稳,甚至可以说是不顾形象的表现,这些都让安羽宁心脏有种莫名的心慌。
就在安羽宁的话脱口而出,心里正在思量间,小六李羽武急切的拉着安羽宁的胳膊,双手不自觉的使劲,“姐,大事不好了!咱爹,咱爹……”
弟弟嘴里的惊惧之意,安羽宁听得分明,见他因为焦急而导致结巴,怎么也说不出事情的时候,安羽宁也急了。
当即反手拉住对方的胳膊,嘴里就急吼吼的追问他,“咱爹咋啦?你倒是快说呀!”
“咱爹……”
安羽宁此刻都急死了,冷静下来,伸手拍了把李羽武的后背。
“小六你听我说,别急,万事都有姐姐在,现在你听我的,来吸气,呼气……”
李羽武得了自家姐姐的安抚,他紧绷焦急着的心,这才跟着慢慢的放松下来,随着安羽宁的话在做动作。
“很好,很好!小六,现在你告诉姐,咱爹到底咋啦?”
看着依然不沉稳的弟弟,安羽宁心里直摇头。
当初给自家人上户起名字的时候,家人都觉得她的名字好,便沿用了她的羽字来排辈。
自家姐姐叫羽月,哥哥叫羽文,弟弟叫羽武。
她哥三郎眼下依然不知下落,如今她哥到底跟他的名字符不符合,安羽宁不知,可自家这弟弟,那是绝对跟他的名字不相配的,小六可是特别不喜欢练武,只喜欢读书呢。
若不是安羽宁怕他长歪,从小到大都让爹娘压着,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说,年年农忙时还要他跟着下地,此刻说不定,她这弟弟就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白斩鸡了。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安羽宁脑海中闪过,她此刻最为关注的,还是自家老爹的情况。
只听李羽武几乎是开着哭腔的说道:“姐,咱爹出大事了!他今日驾着马车,在县城撞死人了!呜呜呜……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呀?”
说出心里一直从县城压抑到家里的沉重包袱,李羽武心中的大石终于是挪开了一些,见着面前依然沉稳的姐姐,他一边说出惊死人的话,一边还呜呜呜的哭泣了起来,只把安羽宁与跟前的两小包子看的稀奇。
“怎么会?爹都是赶车的老手了,这么多年爹他都没有出过事,怎么今日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