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疲惫的凌语芊,睡得很沉,很沉,但脑电波依然被某个悲伤的画面满满占据,以致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每次都给她带来痛彻心扉、像绳子般无情勒着她脖子、令她几乎窒息而死的噩梦!
冰冷灰暗的小诊室里,她躺在破旧的手术床上,两手紧揪住身下泛白的床单,尽显恐慌的美眸没有焦点地四处张望,整个身体随之颤抖连连,一会,她腾地起身,扑向守在床边的母亲,握住母亲的手,声带哭意地发出恳求,“妈,我不想打胎,真的不想,您跟爸说,别逼我打胎,这是我和天佑的孩子,我不想失去,不能失去!”
母亲白皙的脸也忧愁遍布,哀伤的眼眸无尽怜爱,结果却还是爱莫能助地拒绝,“芊芊,别再强求了,你爸不会肯的,你爸也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所以你乖,听妈的话,把胎儿流掉。i^”
“不,我舍不得,他是我和天佑的第一孩子,是我和天佑的爱情结晶,我不能失去他!”她痛哭出声,晶莹的泪唰唰淌过她憔悴的两颊。
一个穿着白色袍衫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堕胎药和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地抿紧樱唇,不断摇头,泪水也跟着持续掉落,染湿了一大片床单。
母亲从医生那接过药丸,挤到床沿坐下,继续哄道,“芊芊,乖,快把药吃掉,妈懂你的心情,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假如不是无路可走,我们也不会要你这样。听话,把孩子打掉,妈好好照顾你,在婚礼前养好身子。”
她听罢,继续摇头,顺势转为哀求第二件事,“我不想嫁给那个人!我爱的人是天佑,我不想和一个没有感情的男子共度一生,妈,求您,求您再疼我一次,再宠我一次,求求您!”
“芊芊,妈也求你,你就当做……报答你爸吧,想想你爸,从小是怎样疼你爱你,他好不容易才创业,要是这次失败了,他会受不住的,一定受不住的!还有薇薇,我们还得继续照顾她,继续保护她和治疗她啊。”
“凌小姐,快点把药吃了吧,另外,希望你能控制好情绪,免得等下堕胎过程中对你身体造成伤害。”医生不由催促了一句。
“芊芊,快,听医生的话,别挣扎了,乖,乖!”母亲拿着白色药丸,直接塞到她的嘴边。
她仍紧抿双唇,使劲地抿着,泪水也继续留个不停。
母亲见状,突然把药丸塞回到医生手中,噗通一声跪在床前地板上,继续苦苦哀求,哀求她张开嘴,哀求她把药吃掉,哀求她把来的不是时候的胎儿流掉!
时间在悲伤中度过,她隔着模糊的视线,定定地望着母亲,看着母亲满面泪水、悲切痛楚的样子,终于,她紧闭的双唇缓缓分开了,一滴殷红的血立刻往下滑落。
刚才,她使劲咬唇,嘴唇已被咬破。
医生已经抓紧时间,刻不容缓地将药丸塞到她的嘴里,接着是刚硬的玻璃杯缘,正好刮过伤口,引致又一阵痛。
不过,她都毫无知觉,静静地任由医生操作,随着略带苦味的药丸滑下喉咙,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
然而,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让她痛不欲生和跌入地狱的是,在她服下药物一阵子后,肚子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就像是被用力刺了一刀,又像是被万箭穿心,被凌迟,有样东西直逼她的下体,狠狠撕扯着,在那痛苦挣扎了一段时间,最后滔滔淌流而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蔓延整个空间。
听着母亲和医生的呼气声,看着她们一脸释然,她知道那是怎么状况,宝宝没了,受到药物无情扼杀的胎儿、自己肚里那个未成形的生命,刚才已经一点一点地自体内流出,化为乌有,再也回不来!
刹那间,她也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慢慢走向尽头,灵魂出窍,余下的,只有一具麻木的躯壳。
她听到母亲的声音,母亲在安抚她,说她将来还会有宝宝,承诺等她下次怀孕,再也不会逼迫哀求她打掉,会帮她一起保护照顾,让她安然生出来,补偿这次的遗憾和伤痛。
不,她要的不是下次,她要的不是补偿,她要的,是她和天佑所生的宝宝,其他男人的,她不稀罕!
突然间,她尖叫出声,不顾一切地尖叫出来,刚受过极重创伤的虚弱身子,出其不意地冲下窄小冰冷的手术床,跪在母亲面前,一个劲地磕头,哭着哀求母亲别夺走她和天佑的宝宝。
宝宝已经没了,她却还发疯似的乞求着母亲留下宝宝!
而后,她又蓦然起身,往外面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扑了一个空,整个人朝下坠落,留下一声凄厉的悲鸣……
“语芊,醒醒,语芊,你快醒醒!”急切的呼唤声在豪华产房里响起,男人还出手轻拍着被噩梦缠身的凌语芊的脸颊。&*";
好一阵子后,凌语芊终于醒来,睁开惺忪睡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颜。
男人望着她,关切地问,“你刚才做噩梦了吗?”
噩梦……凌语芊下意识地弯腰坐起,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回想刚才的一幕,这才发觉,自己做噩梦了,因为生宝宝过程中母亲的某个举动和某些话,自己再次陷入那个很久没有涉及的噩梦。
男人于是继续安抚,“别怕,宝宝已经平安顺利地生了出来……”
宝宝……对了,宝宝!
凌语芊一听这个词,立刻从噩梦余悸中出来,急促询问,“宝宝呢?我要看宝宝!”
恰好,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