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你当真是越发差劲了。竟是连身边儿的下人都管不住了……”
咕咕哝哝说了一句,翻了个身,白轩鹤已是又接着睡过去了。
想来是昨夜累得狠了。
若在平时,为着这句似梦似醒的梦话,二娘也要上去小意讨好一番。
然而这会儿,她已没那个心思了。
她此刻更在意的是,红娟口中的‘有鬼’是什么意思……
这般想着,她便不自觉地朝那铜镜看了过去。
那铜镜之上,‘血债血偿’四个歪歪曲曲的猩红大字,甚是醒目。
二娘的眼睛顿时撑得老大,然而她到底不是红娟,好一会儿过后,她咽了口唾沫,强撑着,竟是没有叫出声来。
无何,昨夜的经历着实给她这脑子开了窍,白府里闹邪祟……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
俗话说得好,‘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二娘虽然心地算不得善良,然而她身上没有挂着人命。
她想当然地以为‘血债血偿’这几个字与自己无关。
然而,昨夜她为着这邪祟之事得了甜头儿,这会儿工夫,竟已是变了心思。
渐渐的,那几个猩红大字变得不那么恐怖,甚至有几分讨喜。
不知想到什么,二娘的眼睛里,渐渐闪过疯狂……
日上三竿,白轩鹤终于暂时休息够了。
悠悠睁开眼睛,清晨的事已被他忘得差不多了。
然而二娘却是跪坐在床上,正对着白轩鹤,一副请罪的模样。
“二娘,你这是为何?”
“老爷,二娘该死。连下人都教导不好,让老爷受了惊吓,请老爷责罚。”
二娘头也不抬,却将脖子伸地长长的,一身粉色的蚕丝纱衣,里面鸳鸯戏水的肚兜若隐若现。
与其说是请罪,倒不如说是卖弄风情。
白轩鹤原本已经忘了的,如今又被她提起,迷迷糊糊倒也有了些印象。
只是昨夜之事依旧历历在目,他倒不至于裤子都没提,便翻脸不认人的,二娘,尚且有些颜面在。
“说来也怪,二娘你平素向来约束她们甚严,怎的今日倒是出了纰漏?”
来了!
低着的头掩住了二娘脸上欣喜的表情。
“老爷,怪那婢子胆小。今晨瞧见铜镜上几个血样的大字,这才惊叫出声,待我要罚她,已是摔了脸盆,晕过去了。”
这话虽有几分愧疚之意,然而却并无几分惧怕的成分在。
二娘心里清楚得很,老爷昨夜之所以在这儿过夜,正是因为她尚有几分胆气,不至于就被吓得六神无主。
果真,见她镇定如斯,白轩鹤面上的表情又缓和了几分。
“你,当真不怕?”
“有老爷在此,顶天立地,二娘自是不怕。
只是老爷,这邪祟忒般猖獗,若任由其在白府上蹿下跳,这府里未免会人心惶惶。
老爷还需,早做打算。”
二娘这话说得巧了,明明白轩鹤已然怕得要死,她还为白轩鹤留足了脸面。
将责任推到了人心惶惶上。
这话无疑说到了白轩鹤的心坎儿里,然而为了他自个儿的颜面,这事儿由他来说,着实不如有人主动提及来得好看。
不得不说,二娘,很是上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