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林惜月非得要阻拦任自在才行。
之前她打算把这倒霉事栽在她看不顺眼的章蒙江身上,后来又觉得欺负一个境界低的小修士没意思。
所以,还是任自在吧。
她正欲要说些话来拦阻他,差点连“你不许走”都脱口而出了。
幸好还是任自在先开口。
不过,任自在开口第一句话竟然就说“从前”,“对不住”。
林惜月本来差点忘了那些事,他一开口,倒提醒她想起。
啊。
对了。
从前……
她又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风月无边”的青楼啊。
开的十几个房间都在行风月之事,虽然任自在和章蒙江,以及其他属下是在喝酒,还来不及到下一步,可林惜月之前看到的腌臜之事实在太多了。
她如今正在最忧郁的时期,连那样的决定都敢下,其余的事,也不过是令那根钉子钉得更深而已。
“自在。”既然任自在直呼她的名字,她当然也要礼尚往来。
任自在刚一听到这个称呼,还以为是林惜月终于回心转意。
他不掩心中欣悦,缓缓应了一声。
林惜月接下来便给他泼了一大桶冰水:“我还记得我如何才能嫁入任家,成为日月宗今日的宗主夫人,你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我,是我更不够好。”
这话像是轻视自己。
可任自在又不是与她有仇,要她骂她自己干嘛?
林惜月这样,反倒令任自在又气又心疼……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冷淡当然不行,道歉却也是错。
莫非,莫非……该细水长流吗?
可是,细水长流,还来得及吗?
任自在一时情急,语气便带了一丝忿怒:“你要我怎样做才能满意?”
他是真后悔之前落了一大堆错子,想一颗颗捡回来。
只是这样忿怒的语气落在林惜月耳朵里,却只让她冷笑着感叹一句:果然如此。
她竟然有一瞬间希冀他真的会改,真是可笑!
林惜月突然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起身。
“不管你做什么,在我心中,你都永远是我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
她用冰冷的语气抛下这句话,便离开座位转身往外走去。
这样的态度,令任自在心里更加恼火了。
他自觉说话的语气是难听了些……可她为什么总是如此冷淡,谈都不肯谈?
他每一次以为自己和林惜月亲近一步,之后没多久就被现实破冷水,还是林惜月亲手。
她总是不听他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去,一丁点耐心也没有。
为什么啊?
任自在生气起来,反而不会允许林惜月走了。
他之前还能克制自己的时候,一生气,就自己走掉。
可这里是风月楼,是外面,况且……还是林惜月好不容易主动来找他一次。
若是这次放她回房间,她下次肯自己出来是什么时候?
一年?
两年?
三年?
虽然修士有长久的生命,但也经不起这样耗。
而且,任自在是真的想不通,当时还是明日楼的少主夫人时,林惜月对他的观感已经一点点转变,为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封闭自己,他也慢慢习惯用伤人伤己的方式来割裂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呢?大概是从……明日楼成了日月教开始?
后来任玄御走了,更没人中和。
日月教成了日月宗,林惜月也不在意。
自从明月崖成了日月教,那座大山就被改了名,改成赤金山。
林惜月住在赤金山上,却像是在日月宗里单独开辟了一个小世界活着似的。
孤独、冰冷、而且毫不在乎。
“惜月!”任自在伸手抓住了欲要离开的林惜月的手臂。
说来可笑,这小小的接触,也是短时间内他们最亲密的联系了。
林惜月低下头来,目光诡异地盯着他握住她手臂的那只手,末了,用自己另一只手挥开他。
任自在就又抓住她,这回更使力,将她往自己的身上扯过来。
他一定要跟林惜月好好说清楚!
任自在能压抑没吼已经尽全力了,他脑子里塞了一大堆问题,还要拦住林惜月,所以非常用力地抓住她,也非常用力地往自己的怀抱里扯过来。
也许真是太用力?他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了。
任自在自己也搞不清楚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切到底是不是他导致的。
总之,当他非常使劲地一扯时,一件令他根本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确想过的。
当他硬把林惜月扯过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样的发展,他是真的想过。
即便只是过脑子一瞬间的影像,那也是想过的,对吧?
他想过,当他用力一扯,林惜月可能借势转身在他脸上甩一巴掌,就跟刚才掴章蒙江一样爽快;
他想过,当他用力一扯,林惜月可能落在他怀里,无所适从,惊异地看着他呆住,然后他就能趁机跟她好好捋一捋这些年的情愫。
总之,要么他和她好好谈,要么大不了被她打一巴掌,然后再听他好好说。
可任自在实在没想过,林惜月会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整个人偏移他的怀抱,往桌子上砸。
是他使力的方向错了?
“砰!”
林惜月叮铃哐啷把满桌的酒杯和剩菜碟子一气摔飞,砸了满地的清脆响声。
然后,她自己惨叫一声,顺着桌沿在与任自在位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