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道:“一个弱女子,不屈服于淫威,真心难得!”韩山童道:“这也是我敬佩她的地方!”说此坐下,问道:“兄长,我到的迟,不知先前生了什么事,你能给我说说吗?究竟丹娘如何激怒了那恶贼?”李二喝了口水,说道:“那可真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教人敬佩!”说此将薛丹娘的言行复述了一遍。韩山童听着感动不已,只恨自己以前轻慢了她,错失了好姻缘。
说罢薛丹娘的事,李二好奇韩山童为何会定居在天台,于是问道:“贤弟,你怎地会在这儿住着?”韩山童说道:“那年与兄长分别后,我一路向南到了台州,返程时盘缠用尽,故而滞留于此!”李二道:“这是我的错了,不该要你的银两。”韩山童摇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先都挺好的,只没料到今天会出这桩事,将娘子害死了!”李二又问道:“我看你俩挺恩爱的,为何没成亲?”韩山童道:“我急着练武艺好报仇,拍被拖累,没敢成亲,让她苦苦等了两年。”说此自责道:“结果让她空等于场,真是害人不浅!”李二道:“贤弟也不必过分自责。你做得毕竟是正事,弟妹应该能理解的,不然也不会等你!”
韩山童叹道:“练到去年,我就觉得自己武艺还可以了,应该可以去报仇雪耻了!可又想,都让她等了几年了,不差一年半载,等下月去报了仇,看情况再定婚期。谁料我命里多舛,还就差这一年半载!”李二也感慨道:“人生事,十有八九不如意的,如今事已生,后悔无用,你还该坚强,把未竟之事做好,告慰她的芳魂!”韩山童明白他的用心,苦笑道:“兄长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也许是打击多了,我心狠得很,铁石心肠的,别人忍不了的,我能忍!”李二稍稍放心,说道:“真难为你了,年纪轻轻,屡受打击。不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的武艺练得着实可以,竟然连姜无畏也不是你对手,今后肯定大有作为!”
韩山童此时痛失心爱之人,伤心还来不及,哪有心想以后的前途,摇头道:“能报仇就好了,便不至于让她白死!”说此起身道:“兄盏言欢,共叙兄弟之情,奈何娘子亡故,我实无心情叙谈,还请兄长见谅!”李二道:“你节哀,有事叫我。”韩山童黯然点头道:“那我进屋陪娘子了,你自个坐坐!”说此进卧室陪薛丹娘。
在床沿坐下后,韩山童看着薛丹娘的丽靥,他的星目不自禁便噙上了泪。听了李二的盛赞,他对薛丹娘又多了几分认识,对她越的敬重,却也更为自己的冷漠感到痛心。她分明是一块美玉,晶莹剔透,举世难求,却被自己当瓦当晾在一边,如今玉碎,不可再得,宁不让人痛心,于是喃喃致歉道:“娘子,对不起,我真不知你爱我这么深,是我辜负了你的雅爱。可恨过去的不能重来,不然我肯定选择与你双宿双飞!唉,天赐不取,后悔莫及!”于是后悔了一遍又一遍,真是伤心疾,哀思绵绵。
到了申时,柳锦莲和小娟在张小宫的陪同下啼哭而至,而后伏尸痛哭,涕泪涟涟。哭得一阵,柳锦莲收了泪,吩咐道:“小娟,你把小姐的遗物拿来给你姑爷过目!”小娟答应着拿了一个包袱过来,递给柳锦莲。柳锦莲打开包袱,将一块香帕递给韩山童道:“表叔公,这是你俩的诗帕,一是你的,一是她和的!”韩山童接过看时,见帕子两面各绣着一诗,他不看自己的,只看薛丹娘写的“次韩郎赠薛娘子”,轻轻吟咏道:“逐爱离丹阙,当垆捧玉盘。郎心如淡云,妾意若幽兰。若得栖鸾凤,自然展翠翰。奈何山水阻,秀色怎堪餐?”
吟罢,他星目又湿润了,转看着薛丹娘道:“娘子,好诗才也!”诗言志,看了薛丹娘的诗,他便知道两年间,她的芳心该有多幽怨了。于是心头自恨自己冷漠,辜负了玉人的美意,害她伤心。
待韩山童动容罢,柳锦莲又递了本书给他。韩山童见是一本《烈女传》,莫名柳锦莲为何给他书,翻开时现里面夹着一朵枯花,拿起端详,见这花虽已经干枯,然保存完好,重瓣红萼,栩栩如生。他正好奇这是什么花时,脑际忽的有了触动,知道这是什么花了,心头不禁又一阵悸痛,原来这正是两年前他帮薛丹娘采的那朵杜鹃花。他采过送过便忘过,没料薛丹娘却珍藏着,用情之深,可见一斑,于是长叹道:“娘子,你何其痴也!”说此仍旧小心地把花夹好,神思不自觉回到了当日,那时花前,何等欢乐,可恨被自己一再耽误,欢景再难重现了。
正自感慨时,柳锦莲又递了件男子的衣衫给他,接过看时,又不知何意。柳锦莲看他狐疑,问道:“表叔公可认识这衣衫?”韩山童摇头道:“不认识!丹娘帮我做的?”柳锦莲叹道:“可不是她替你做的!两年前,我替她送你,你不要。”韩山童立即想起来了,感慨道:“唉,是我没福气,辜负了娘子的美意!”柳锦莲埋怨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