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朵抬起的脚再次收了回来,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进去。
院子里静了片刻,就听柳玉书的声音响了起来:“娘,你莫多想。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己,只要儿愿意学肯学,在县学还是白云书院都是一样的。苏先生也不过只在白云书院读了三个月而已,若没有此前打下的扎实基础,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又如何?!”
苏云朵不由点头,看来柳玉书这一年的县学并没白上,就他如今的见识,磨练磨练总能成材。
“村长大伯在家吗?”见院子里又静了下来,苏云朵提起声音道。
“在在在,是云朵来了啊,快快进来。”魏氏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
苏云朵只当自己是刚刚到,看到柳家一屋子的人围坐在院子的树荫下,适当露出一个惊讶的神色:“哎哟,都在啊。”
“今日县学、村学恰好都休沐,地里也没什么好忙的,你大伯昨日贪酒,这会儿还头疼着呢。这不,一家人就在院子里坐着陪他闲唠嗑。”魏氏说着拉了苏云朵在自己身边的竹椅上坐下。
苏云朵对着这一院子的人笑了笑,避开柳玉书灼热的目光,只看着柳东林开门见山地说道:“大伯有空最好不过,我来是有件事需麻烦大伯。这几日你们应该都看到了,我家那个湖的堤坝正在种草植树。
只是我家人手到底还是欠缺,弄了几日也只弄了小半,眼看藕种和鱼苗就要送来,想请大伯帮我找些短工,希望赶在藕种和鱼苗送来之前把堤坝上的草和树都给种上。
对了,顺便把咱们村新建的堤坝也全都给种上草和树。”
这最后一句是苏云朵临时补上去的,既然自家的湖坝全都种草植树,自然不能让村里的那段堤坝空着。若村里的堤坝毁了,少不得连累自家的堤坝,倒不如出点小钱做件好事。
柳东林听了苏云朵的话,顿时头不疼了脑子也不昏了,一骨碌从竹榻上坐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苏云朵:“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云朵嫣然一笑:“大伯何时见我说过慌?”
柳东林收回目光,片刻之后又轻睨了苏云朵一眼,苏云朵自然明白柳东林这一眼所含的意思只抿嘴轻笑。
她与张平安之间的那点君子协定,实不足与外人道也。
别说柳东林没有问出口,就算他真的开口质疑,苏云朵也不会承认。
柳东林那么有眼色的人,自然不可能问出口,虽然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来,可是陆瑾康三言两语就让张平安签下卖身契时,当时苏云朵脸上的表情却让他不得不生出一丝怀疑。
待回到家中慢慢品味,柳东林才渐渐回过味来,虽然没法坐实苏云朵与张平安到底有什么协定,却认定这两人之间绝对有他所不知道的协定。
当然苏云朵不说,柳东林也只当不知道,总归那日的事让张家丢了脸是真的,而陆瑾康那雷霆手段足够让张家从此夹起尾巴做人。
只要能让葛山村重归宁静安详的日子,柳东林就求之不得,也就少了探究的心情。
苏家这个时候需要短工,另外还能帮着村里将新建的堤坝全都种上草植上树,那可真正是件天大的好事,那他还啰嗦得啥!
柳东林收起那些杂乱的心思,看着苏云朵的眼神就更加温和起来:“那多不好意思,怎么也不能让你一家来做堤坝的固土工程,这样吧,你家包短工的伙食即可,也不要开什么工钱了,那草皮和树苗该村里出的还是由村里来出。”
苏云朵则摇头笑道:“这事大伯还是听我的,就让我家再为村里的乡亲们尽点心意。只是先得完成我家那湖堤,再给村里的堤坝种草植树。”
苏云朵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柳东林也不再坚持,对于苏云朵要求先完成苏家人工湖的堤坝,更是没有异议,毕竟鱼苗下了湖之后,自然是要尽量避免让鱼苗受到惊吓。
柳东林问清鱼苗送来的大致时间,算了一下人工湖那边的工程量,觉得村里的短工尽够使唤了:“如今地里恰好没什么活,就让村里壮劳力一并出工。只是这样一来,出工的人就多了。”
苏云朵听明白柳东林没有说出的意思,村里虽然只有三十来户人家,却足足有七、八十号壮劳力,要包这么多的中午一顿伙食,仅靠魏氏婆媳自然十分吃力。
不过加上吴氏、郑大娘和郑小倩,问题应该就没那么大了吧。
不过这事还得问过魏氏才能定夺,几人商量之后,决定再请村里两个干净又利落的妇人一起准备伙食,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姑娘,村里那堤坝怎么也有百余丈吧,那不得还要再买草皮和树苗?”从柳家出来,紫苏真心觉得苏云朵这笔银子花的有些冤。
苏云朵伸手戳了戳紫苏鼓鼓的小脸笑着打趣道:“紫苏姐姐如今越发像个管家婆了!”
尔后指了指远处的堤坝道:“不过是些草皮和树苗,外加点人工和伙食能值得多少?你想想若是这段堤坝不固土,万一被冲毁了,你想想那个湖会如何?!葛山村又将如何?!”
紫苏歪着脑袋想了想,眉头却蹙得更紧了:“就算那湖出不了事,只怕村里也会有人认定是因为湖的缘故才会让葛山村遭了水。”
苏云朵点了点头,这正是她所担心的事。
百件事情做全了九十九,怎么能让它毁在那最后的百件事上呢?!
有了葛山村全体壮劳力出工,堤坝种草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