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苏云朵的喜悦,杨氏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所谓的还廪米事实上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就算要给也不会将真正的廪米拿出来,那可都是好粮——大白米呢!
若是柳东林带着人现在就跟着她去,她还怎么动手脚?
再说什么预支的工钱,杨氏恶狠狠地瞪了苏云朵一眼,却看到苏云朵因欢喜而变得明丽的小脸,差点伸出手去直接抓烂苏云朵的这张脸。
杨氏拼命压下心头的愤恨和不甘,在心里狠狠地想道:“要廪米,老娘给,要银子想都别想!”
对着苏云朵咬牙切齿的杨氏在七叔公和柳东林的催促下,不得不怏怏地带着由七叔公和由柳东林选出的几个壮汉去苏家老宅帮助清算苏诚志的廪米和预支的工钱。
苏云朵匆匆将苏泽轩拉到一旁,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她不能亲自去老宅却绝对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就算不能完全如她所愿,总要给老宅制造一些麻烦,否则如何甘心?!
苏泽轩对着苏云朵使劲点头,说真的他也不愿意再与老宅继续牵扯不清,就如同姐姐方才在他耳边所言,只要爹爹身子好了,他们家的日子肯定过得比在老宅的时候要好得多。
爹爹不但有廪米,还有工钱,再加上娘和姐姐的绣品,说不定还能送他去上学,他想上学可是想了许久许久了!
要达到这个目的,姐姐说得没错,必须先与老宅将关系扯清,最好彻底斩断,要不然到时候老宅以没有正式文书为由,见爹爹身子好了又要一起过日子,他们一家岂不又要回到以前,那他哪里还有读书的可能?
苏泽轩在心里暗自打气,今日他一定不能让姐姐失望!
目送苏泽轩紧跟着七叔公往老宅而去,苏云朵纵然有再多的不甘心和不放心,也只得将心收回来,赶紧先带着这一群书生去探望苏诚志才好腾出手来,说不定等下还有去老宅的机会。
看了一场大戏的读书郎,先是默默地跟着苏云朵走,没多久苏云朵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说话声。
“泽凡兄,真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出如此精彩的一场戏!”最先说话的是特地来葛山村探望苏诚志的书生之一,话语自然充满了嘲讽。
“行了,赶紧去看过夫子回去温习,咱们可没某人那么好的条件,接下来这小半年还得好生用功才行!”这是另外的一个书生,那话里的意思一听就明白也是在挤兑苏泽凡。
这大概是在说苏泽凡生在福中不知福,硬是浪费了苏诚志这大好的资源。
“走了泽凡,赶紧看夫子去。”这是柳玉立的声音,想必是苏泽凡还站在原地发愣,故而催了他一句。
“走走走,先去看过先生。”苏云朵听出来,这是袁腾飞的声音。
虽然苏诚志是这些读书郎的夫子,原来的苏云朵却几乎没有与村里的这几个读书郎说过话,当然对这几个读书郎倒也不陌生,毕竟他们经常找苏诚志讨教学问。
苏云朵不知道的是,袁腾飞的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去,那就是要喊上家里的弟弟一起帮苏先生捡柴火,怎么也不能再冻着先生。
袁腾人,长得人高马大更像个习武之人,心思却相当细腻。
“泽凡兄,言之这人你还不知道嘛,他那张嘴毒是毒了些,却也不会出去胡乱说道。今天这事大家可得记住了,都把它烂在心里。”身后又传来柳玉书安抚苏泽凡的声音,最后那句自然是说给在场所有读书郎听的。
虽然看不上苏泽凡这个人,也不关心经过今天这场闹剧苏泽凡会怎样,不过对于柳玉书的细心,她还是在心里给了个赞。
“对了,云朵妹妹,刚才看泽轩拿着把砍刀,你们不会正准备去砍柴吧。”袁腾飞还真的是个细心的人,居然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苏泽轩手上拿着把砍刀,苏云朵的心里有些惊讶。
被袁腾飞那么一提,回想起刚才看到的,苏泽轩手上似乎真拿着把砍刀呢,于是一群读书郎投向抱着苏泽臣走在他们前面的苏云朵的目光就很有些微妙了。
他们既感到好奇又觉得很不可思议,苏诚志是个性子相当温和的人,因此这些读书郎觉得他的儿女也应该没有那么暴力才对,堂兄弟之间的吵闹哪里就用得着拿把砍刀来?
苏云朵回过头来对上的就是几双询问加困惑的目光,不由无奈一笑,从后背拿出一把砍刀,正是刚才苏泽轩拿在手上的那一把。
只见她比划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道:“刚才我和大弟正在山上砍柴,突然发现二弟从家里偷偷跑了出来,怕他出意外我都没来得及与大弟打了声招呼就从下山冲下来了。
大弟一定也很担心二弟,丢了柴火也跟着我跑下了山。这砍刀虽然生了锈钝了些,砍柴没它还真不行,想必大弟舍不得把它丢在山上。”
“砍柴?”几个书生又同时看向苏云朵,就她和苏泽轩这瘦骨嶙峋的身板居然还要上山砍柴,能砍得到柴,搬得动柴吗?
苏云朵又是羞涩一笑用力点了点头:“对啊,是砍柴!可惜柴都没来得及背下来呢!都怪这个小子,偷偷溜出门!怎么样,吃亏了吧,看你下次还听话不听话!”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苏泽臣说得。
苏云朵就着苏泽臣的掩护,对着苏泽凡挑了挑眉,那挑衅意味十足的动作,让本就已经被呕得心里如同堵了块大石的苏泽凡差点暴跳如雷,却还得在同窗面前努力压下心头被挑起的怒火佯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