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高位,将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全部铲除,就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以稳固自己的无上尊贵,云幻之这点的确做得很到位。”洛安回道,话语间夹杂着浓浓的嘲讽,回视云熙,携着逼迫,“难道熙没有想到?”
“问出后,便想到了。”云熙如实答曰,手上紧紧揣着洛安的手,生怕她会生气一把甩开他。
男子的话音一落,洛安身上逼迫的气势骤然消散,手上会握住男子的手,歉意地解释了一句,“熙,那个孩子没了以后,我真的心痛,很心痛。那阵子,仿佛失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想去陪那个孩子,所以,这是我的一个痛脚,提到,我便会不自觉地竖起浑身的刺,莫怪。”
“我理解。”云熙淡淡一笑,回握住女子的手,心里对她涌出疼惜。
洛安对云熙回以一笑,才看向黎歆,继续道:“若追溯到十几年前,她害了我生父、师母,还有成百上千无辜的人,还有离之所以毁容,也是她间接害的,爹爹你说,我怎能原谅她?!这笔账,我怎能不算?!”
“原来如此。”黎歆沉重一叹,抚着石碑的手突然一顿,睁眼看向洛安,眸中流露出祈求,恳切出声,“麟儿,爹爹能求你件事么?”
“爹爹请说。”洛安点点头,表示同意。
“爹爹想在这石碑上刻字。”黎歆目光柔和地看向石碑,继续抚着,寸寸流连,仿佛眼前就是他的爱人,喃喃念出一句,“她死前,不属于我,而我无法得她真心,留不住她,死后,我想强势一次,让她属于我,仅是我黎歆一人的妻主,虽是自欺欺人,但我甘之如饴。”默了默,他还补充了一句,“另外,我百年以后,将我与她葬一块吧。”
洛安眸光微闪,随即应道:“好,都听爹爹的。”
云幻之,你负了一个你不该负的人。
“谢谢。”黎歆欣慰一笑,由衷感激。
“爹爹开心就好。”洛安也笑了,已经完全确定眼前这个男子不会对她生出芥蒂,也不会为云幻之做出傻事,终于安下了心。
之后,黎歆用带来的工具铲起了周围的杂草,洛安不忍心他一人劳累,即使心里对为云幻之扫墓此事诸多不甘愿,但还是上前帮忙了。
然,黎歆竟然拒绝她,只说,“麟儿,对我而言,她是妻主,可对你而言,她是仇人,所以,你没必要为了我将就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没有将就,只是不忍心爹爹你一人劳累。”洛安哪会听黎歆的?依旧卖力地拔着脚边的杂草,轻松笑言,“若将就了,她此时怎会在土里?”
“随你吧。”黎歆苦笑,不在多言。
“兮儿,当心被草割了手。”见洛安徒手拔草,云熙很不放心,紧张地看着。他本也想上前帮忙,但兮儿以他腹内怀着孩子行动不便为由阻了他,所以他只能干站在一旁看着。
“放心,熙,我不娇贵,以前跟师母学医的时候,我常上山徒手采草药,早已习惯。”洛安并未回头看云熙。
“麟儿竟会医术?!”黎歆被惊到了。
“是啊,我以前拜过江湖上有名的念心神医为师……”洛安索性闲话家常般与黎歆聊了起来。
……
待一切收拾妥当,三人就上马车回了府。
黎歆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恨不得直接在这里搭窝安个家,幸好有洛安和云熙在旁劝慰他,他才勉强打消那个想法。
马车启程后,洛安决定跟黎歆和云熙坦白一件事,“爹爹,熙,我其实还有话与你们说。”
两个男子均抬眸殷切地看向洛安,等待她的下文。
“其实,云幻之临死,曾与我留过一句话。”为尊重死者,洛安面色还算严肃,不再含有轻蔑,“就是,她希望我以后能善待她两个儿子,其他的,就没有了。”
黎歆再次落泪,嘤嘤哭泣,一边嘴上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生前,怎不见她关心?临死竟就想到了,呜呜,她怎能这样?早些,该多好……”
云熙眸光微闪,极快地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归于平静,未发表任何言论,身子紧紧挨着洛安,手上也与她相握,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熙,你要是累了,靠我身上睡一会吧。”现在本是云熙平时的午休时间,可今日却随她出了门,洛安很心疼,将云熙身后的靠枕调整了一番,想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云熙真的累了,点点头,就乖乖闭目靠进了洛安怀里,面容纤尘不染,仿佛画中才有的人物,一头漆黑的长发只用一根银白色的丝绦束着,散落肩头,为他添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洛安侧头吻了吻他的发,也闭目养神起来。
怕打扰到洛安和云熙休息,黎歆连忙收敛情绪,克制住了自己的哭声,见小两口恩爱地相互依偎共眠,心里头很是欣慰,之后,就看向窗外,欣赏着外面的风景,温柔的眉眼间已经覆尽沧桑。
回府后,洛安直接打横抱起云熙回了他屋子,虽然男子比她高,但画面毫无违和感,她将他抱得稳稳的,依然能健步如飞,却能让怀里的男子没有颠簸感。
云熙享受着女子的怀抱,手松松地攀在她脖子上,双目爱恋地凝着她的侧脸,含着淡淡的笑意。
洛安感觉到男子的视线,也笑看向他,问出,“总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看不够。”男子笑答,简洁的三字,却含着浓浓的欢喜之意。
洛安乐了,低头就在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