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众人才慢慢散去,就算是铁打的,整了这一通宵也要休息一下才行。
珍婆婆一阵唏嘘,不住地叹气,很是自责。
这些年来,淹死在那堰塘里少说有二三十人了,可是…仍旧有人不信邪地往里面跳。
秀娘找了一套她的衣裳给素辛穿上。
因为素辛一个外地人,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便跟秀娘睡一屋。
尽管劳累了一天,又折腾了一整晚,但是秀娘一点也睡不着,跟素辛说起十年前她孩子出事的场景。
秀娘幽幽的声音如同呢喃一样传来:
“那时大柱还在,在城里的一户庄子上给人当工,每月都有三四两银子,我在家里带孩子,料理家务,一家人过的挺宽松的。那一年,他大晚上的回来,还带了二十两银子。我娘这人最是耿直,绝不会要来历不明的东西,便问他这么多银子从哪里来的。大柱便说,是老爷给的遣散费,以后也不用去庄子上了。”
“遣散费也是常有的事,而且那时我又怀了身孕,想着他回来的话照顾家里也好。就没有多想。可是就在他回来第二天,因为怀孕的关系,我有起夜的习惯,没想到就看到他站在儿子的床前,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儿子看。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好久没看到儿子,很想念所致,便喊他早点休息。”
“可是以后几乎天天如此,每到半夜,他就到儿子床边…我觉得不对劲。就跟娘说了,娘就问他。他先是一脸茫然,然后又神情慌乱地把话题错开。就在那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发现他的位置没人,我以为他又去看儿子了,那次我没有去看。只想着明天一定要跟他好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就听到村外传来喊声,说有人溺水了。”
“大柱会水的,而且水性很好,怎么可能溺水呢?他大晚上跑去堰塘干什么?可是不管怎样,都查找不出丝毫端倪…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再加上怀孕,有几次都差点小产。就在大柱去后不到一个月,那些孩子便到堰塘去耍水。当他们一群孩子上岸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到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们怕被大人骂,就没说。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儿子的消息。最后有一个孩子看到我儿子跟着跳进水里就没上来…最后便将整个堰塘的水放干也没找到人……”
“那一次过后,因为接连两次打击,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我娘便说那堰塘里肯定有东西,不然大柱和孙子不会就那么没了。也让其他孩子不要去玩水。可是那堰塘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往里面跳…这些年来死了很多人,大家还是会去…”
原来这一对婆媳相依为命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啊。
秀娘又说道:“丈夫和孩子都没了,这些年他们都劝我改嫁。可是我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娘收留的我,又给了我一个家,我是绝对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的。渐渐的也过习惯了…”
当年秀娘是逃荒来的,她的哥嫂要把她卖给别人当填房,对方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还凶狠,上两个妻子就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
可是两人为了银子,竟然直接将她卖了。
她中途趁人不注意逃了出来,不小心摔下山崖,被上山砍柴的大柱碰到了,就背了回去。
珍婆婆待她像闺女一样,而且久而久之两个年轻人之间也生了情愫,所以就这么自然而然成了一家人。
素辛忍不住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老了以后呢?”
秀娘现在正值壮年,可以照顾婆婆终老,可是等她自己老了的时候,动不了了,谁来照顾她呢?
秀娘淡淡地道:“当真的老的走都走不动的那一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当年就本来应该跟着他一起去了的,活了这么久已经是赚了。”
两人聊了一会,才刚刚合眼,院外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说是来找那个外乡人的。
素辛见秀娘疲累至极已经睡了过去,轻手轻脚起来,顺手把房门关上。
来到外面,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这位大妹子,昨天你摸了一下我儿子就醒了,可是他现在又昏迷了过去,求求你去看看吧…”
另外几人都纷纷附和。
素辛听这些人急切地哭哭啼啼的,也说不清楚,索性去看看吧。
看完三个孩子,他们身上没有那些黑色的东西覆盖,但是素辛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就是他们的手心有一团黑色的印记。
不管她用灵力去触碰,手放上去印记就消失,等她的手离开,那印记又回来了。
想来他们现在还没有醒来,是这黑色印记作祟了。
好在几人身上的生命元力的能量场还算稳定,暂时没有生命之忧,只有找到这印记的源头才能解决问题了。
他们见素辛也没办法,于是便不再纠缠,开始商量着凑钱去县城找能人来医治。
正巧,这天村里来了一个游方的道士,虽然穿的邋里邋遢,却样貌清癯,有几分道人风骨。
道士自称攸平,人称平道长,人们连忙将他请了去。
另一边,因为这次死的孩子太多了,村民联合起来,决定把这个堰塘彻底挖开,倒要看看下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很快就传来消息,被他作法后,第一个孩子已经醒来了。
素辛很是诧异,莫非这道士真有几分本事?!
这世上能人异士多了,不是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