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齐光浑身热腾腾的从演武场回来,进屋就看到纪伏寿神色一片凝重,他不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个样子?”
纪伏寿见他回来,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答反道,“小厨房已经煮好了热汤,你先去洗漱,莫要着汗,当心风寒入体。”
池齐光点了点头,先去了净房洗漱一番,换了一身新衣裳出来,坐在纪伏寿身边,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次问道,“怎么了?”
纪伏寿看着他,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有派人跟在李世宏身边,注意他的动静。”
池齐光微微颔首,问道:“是李世宏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纪伏寿摇了摇头,“不,这回不是他出幺蛾子,而是大皇子那边出幺蛾子。昨天大皇子找了李世宏过府,与他说了一件事。”
顿了顿,她又问道,“王健那边可有给你传讯,提过李世宏过府一事?”
池齐光摇头,“并无。”
他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遂问道,“大皇子找李世宏做什么?”
纪伏寿颇有些感慨和庆幸,“若不是之前为了让李世宏得知李阳和方蓁蓁之间的龌蹉事,我还不会让人盯着李世宏,好在还没来得及把人撤回来,居然让我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你可听过四年前汝阴府赈灾银子贪墨一案?”
池齐光眯了眯眼,“你是说,赈灾银子贪墨一案,与大皇子有关?”
“当年汝阴府洪水泛滥,冲垮良田无数,房屋不计,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下了二十万两的赈灾银子,结果银子运到汝阴府就不见了,后来刑部侍郎刘良吉被齐成帝派去彻查此案,一天就查明乃林知府、苏通判、张推官把银子贪墨了,把这个案子打成了铁案,最后这三家都被满门抄斩。
而在这场震荡大江南北的案子里,唯有同知陈正信因为凑巧要回家奔丧而全身而退。而昨天大皇子找了李世宏,便与他提起陈正信的名字,他让李世宏拿着他的信物去找陈正信要东西。”
纪伏寿娓娓道来,她看着池齐光,神色莫名,“你说,大皇子让李世宏去找陈正信,要拿的东西是什么?”
池齐光扬了扬眉梢,“你觉得会是那批不见的赈灾银子?”
纪伏寿微微颔首,“我一直都怀疑陈正信有问题,只是我没想到与陈正信有关的,居然会是大皇子罢了。”
池齐光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如果赈灾银子真的在陈正信手上,如此说来,刘良吉居然是大皇子的人。”
刑部侍郎,朝中三品大员,且刘良吉素来有铁面无私之称,深得齐成帝信任,要不然也不会钦点他做钦差,彻查赈灾银子贪墨一案。
池齐光自己说完,很快又否认,“不对,刘良吉不是大皇子的人,就凭大皇子那人,还没这个本事让刘良吉对他俯首帖耳。”
他与纪伏寿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刘良吉是鲁国公的人!”
如果陈正信背后是大皇子,那么当初刘良吉用一天的时间将此案办成铁案,就是为了保护大皇子,而当时有能力包庇大皇子的人,只有鲁国公。
这么一推断,便能推断出刘良吉是鲁国公的人。
纪伏寿啧了一声,“鲁国公真是厉害,齐成帝也是眼瞎,竟会忌惮父亲,却不想鲁国公在朝堂上暗中的势力已经发展到让人心惊的地步,就连表面中立又铁面无私的刑部侍郎,居然也是他的人。”
池齐光唏嘘的摇头,神情带着一丝怜悯,“鲁国公的城府、手段和布局,确实十分厉害,可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一个女婿?李阳若是没那般贪财那般蠢,就凭鲁国公的手腕,新皇非他莫属,可惜了,鲁国公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想必其实鲁国公对李阳也十分不满才是。”
鲁国公再厉害,也不能将烂泥扶上墙,更何况,大皇子妃杜清淑是鲁国公的女儿,杜清淑如今深恨李阳和承恩侯府,不知道到那时,鲁国公又会是怎样的选择?
纪伏寿颇是认同的点头,如果没有她和齐光在其中掺和,有鲁国公在,新皇十有八九是李阳,谁让鲁国公有兵权,在朝堂上又有那么多暗中的势力呢,就算是中书令王钰,也不及他。
池齐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阿寿,你怎么会突然关注起汝阴府贪墨一案?”
纪伏寿勾起一抹笑容,有些揶揄的看着他,“你可还记得楚灵均此人?”
池齐光讪讪一笑,“当然记得,你当初就是用他引我出来嘛。”
纪伏寿叹息一声,“在我与你还没相认之前,为了能及时得知朝廷的动向,我就找上了他,与他合作。他给我当朝堂的眼线,而我帮他查明汝阴府贪墨一案。”
池齐光十分敏锐,“此人为何要查明汝阴府一案?”
汝阴府被满门抄斩的三家里,一个姓林、一个姓苏、一个姓张,乍一看,与楚灵均没什么关系才是。
纪伏寿便把楚灵均那套说辞一字不漏的说给池齐光听,只听得池齐光玩味的笑了笑,“当真是有趣,一个奶兄,自己的亲娘替林家死了,竟不恨林家,反而要替林家报仇。我怎么觉着,楚灵均这个人,真正的身份不是奶娘的儿子呢?”
纪伏寿笑了笑,“没错,他确实不是奶娘的儿子,他是林知府最小的儿子,原名应该叫林景曜,临死之前,应当是他奶兄替换了他,他隐姓埋名活了下来,用奶兄的名字来参加科举,入朝堂为含冤而死的三家查明真相。”
楚灵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