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伏寿坐在酒楼雅间,顺着窗棂往下看,看到对面绸缎庄人来人往,就连门口都挤满了人,笑了笑,“没想到宋沽还懂得经营之道,这一手真是非常有用,这会儿任凭三皇子的人再怎么放流言,老百姓还是更看重眼前的实惠。”
乔装打扮了一番的池齐光闻言,用筷子给纪伏寿夹了一块水晶糕,“宋沽还请了那四个提奏请立太子的朝臣过府喝酒。”
纪伏寿吃完了一块水晶糕才说话,“三皇子能请得动的中立朝臣实在是太少了,我们再帮他一把吧。”
池齐光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意,市井之中的流言被压了下去,齐成帝称病已经七天了,估摸着他也要上朝了,等他上朝那天,宗正和武将也会上奏请立太子。”
纪伏寿不奇怪武将掺和,毕竟英国公一脉的势力多在军中,倒是对宗正十分好奇,“怎么宗正也掺和进去?”
池齐光勾了勾唇,云淡风轻的道,“只要让宗正觉得文武百官都看好四皇子,他就会掺和了。他这是怕这会儿他袖手旁观,等到新君登基,就会惹了新君的厌弃,毕竟宗正这个位置,可不是世袭罔替的。”
纪伏寿懂了,“这是都看齐成帝年纪大了,都想为日后做准备呢。所以啊,国不立储君,就容易生事。”
......
齐成帝称病九天之后,终于重新上朝。
他满以为市井之中的流言压了下去,自己多日称病不早朝,文武百官应当知道他的态度,没成想,这一回出来奏请立太子的人,占据了大半朝堂。
李泽的腿开始发软了,面色煞白一片,当真是冷汗淋漓。
他再偷偷抬头偷瞄父皇的神色,更是害怕。
这一回齐成帝直接就沉下了脸,看着文臣武将乃至宗室都在要挟他册封太子,怒气横生。
于此同时,齐成帝心中生出了一种巨大的忌惮。老四原本就重视文人墨客,这一次有这么多的文臣支持他,齐成帝并不感到奇怪,但令他忌惮的,是武将和宗室也支持老四。
想起老四能调动军士阻杀刺客,齐成帝又看着底下附议的武将们,暗暗心惊,难道军中泰半都被老四侵染了?
甚至于一直以来都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少在朝堂上发表意见的宗正也旗帜鲜明的支持老四,让齐成帝很不满,不禁暗想,老四平日里看着乖巧低调,没想到他还看走眼了,竟然是四个皇子里头最有心机城府的,不知不觉连宗正都向着他了。
思及此,齐成帝冷冷的看了一眼李泽。
李泽打了一个冷战,面色更白,他看着出列的朝臣,差点气得要指着他们鼻子破口大骂:谁要你们多管闲事为他请立太子?
宋沽心头愁意萦绕,他当真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朝臣支持四皇子,如果是往日,他会十分高兴,而如今这个局面,他只觉得这些都是烫手山芋。
所有人都在等着齐成帝的表态,在一阵寂静过后,不少人还以为齐成帝会继续称病退朝,没想到他威严的开口,“一国储君是大事,是国之重本,应当慎之又慎,众爱卿是否有点儿戏了?”
太极殿静了静,出列的朝臣略等了等,最后还是看向了第一个出列请立的朝臣——礼部尚书开口道,“回禀圣上,我朝立太子,遵圣皇帝之命,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大皇子乃嫡长,却贬为庶人,又有上天降下天意,四皇子乃最合适的储君,请圣上册封四皇子为太子,以安国本。”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齐成帝目光幽幽,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看向李泽,“泽儿,你也听到这些朝臣们的话了,你以为如何?”
李泽仿佛吃了数不清的黄连,心里苦得很,见父皇问他,艰涩的低下了头,“回父皇,儿臣自以为儿臣暂时还未能堪当大任。”
齐成帝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快刀斩乱麻的道,“你们也听到四皇子的话了,国之储君乃国之重器,四皇子还需要多加历练。等四皇子历练出来之后,再来提册封太子的事。退朝吧。”
齐成帝直言不讳的表态,如果这些朝臣有眼色,就不会再提立太子的事。
等齐成帝走了,李泽犹如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十分虚脱。
请立太子的朝臣们很失望,而三皇子李崇紧绷脸,一言不发的回了府中。
“先生,这次本宫可没有安排,你是没看到,朝中泰半朝臣都出来为老四请立太子,难道老四已经得到这么多朝臣的支持了?”
李崇再也没有先前看好戏的悠闲了,他很不高兴,又有些害怕,如果老四得到这么多朝臣的支持,那还有他什么事?
靖先生道:“殿下,稍安勿躁。四皇子越是得到很多朝臣支持,他只会越遭圣上厌弃。卧虎之榻岂容他人酣睡?没看圣上亲口回绝了请立太子一事?相反殿下应该安心,四皇子越是有人支持,他就越危险。殿下不妨再给四皇子添一把火。”
李崇来了兴致,“不知是什么火?怪只怪那些老百姓贪小便宜,这就被宋家和江家收买了。”
靖先生淡淡一笑,“上天多次降下天意,至今却未把老天爷放在眼里,老天爷可不得降下天罚?殿下让人再放这风声出去,老百姓便开始人人自危了。”
李崇却心有疑虑,“可若到时候并没有天罚出现呢?”
靖先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既然神迹是人为的,天罚自然也可以人为。是圣上拒不册封太子,所以老天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