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魁站出来,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如果今晚我傻乎乎地杀了雷占魁,估计很快就会死在你手里,成为你和他矛盾冲突的替罪
羊。”
“你……”刘运盛想要否认,但是他知道这没什么用。自己埋伏在码头上的一队人马肯定已经被对方发现,一想就知道是自己的
手笔。在运河上横行了一辈子,临死何必做个孬种?
他勉强一笑:“你……你猜对了。到底是大地方来的人,脑子就是好使。我儿子看上了你的女人,你一走他们就要动手。我知道
这不对,乱了辈分了。可是那帮小辈的想折腾,我也拦不住。再说你对我女儿不也是一样?不过现在,估计他们也完了。瓦罐
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跑江湖的都是这个下场,我认了。可我不明白,你和赤党怎么会穿一条裤子?”
“我能理解。你的脑子里只有你的产业,对于日本人还没什么印象。你若是到关外跑一趟,看看日本鬼子的行为,就知道和他们
相比,所谓的党派或是理念之争,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你没机会了!”
“杀了我,沧县就是你们的了?”刘运盛蔑视地一笑:“你问问他们,敢么?他们敢在沧县扯旗,整个冀中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前面是日本人后面是东北军,他们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打得过。”
宁立言摇摇头:“你搞错了一件事,他们来沧县不是抢地盘,而是讨公道。不光是为我岳父,也是为了沧县的老百姓。除此以外
,也是为东北军清理门户,消灭蛀虫。雷家父子和池墨轩勾结,保安队里也被日本人掺了沙子。你们两边为了自己的利益斗来
斗去,却不知道早有人盯上了这座水陆码头。日本人拉拢收编运河两岸的土匪、逃兵,又把人往保安队里安置。将来他们要动
手的时候,这帮人就是内应。所以这次救国军帮助东北军把这座城市洗一洗,之后还会还给他们,绝不会抢东北军一寸地盘。”
刘运盛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思维里,到嘴的肥肉不会吐出去。何况救国军现如今处境日渐艰难,好不容易有了块地盘还会交
出去?但是看宁立言的神se,就知道对方没说谎。
他叹了口气:“罢了,事到如今说啥都晚了。我算计你在先,被你收拾了也是理所当然。混江湖的,这个道理还能不明白?你们
想咋招就咋招吧。可是我听说赤党的人乃是仁义之师,不夺人妻女,我的老婆和闺女……”
“我们保证她们安全!”那位“切墩”师傅接过话,随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宁立言。但见四姨太那粉面绯红满目含情的模样,分明
是心甘情愿,自己也没法说话。
他用手里的菜刀对准刘运盛:“这些年你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今个该跟你算总账了!咱们穷人,今个要个公道
!”
刘运盛看了一眼这个“切墩”,冷哼道:“公道?你跟我眼前提什么公道?我打过你嘴巴,但也赏过你现大洋,我不曾杀过你的亲
眷,也没拿过你的钱财,你跟我这吹胡子瞪眼地提什么公道?我不欠你的。”
那个高大的厨师怒目圆睁道:“狗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兄弟让你的手下抓了兵,再也没回过家。我妹子被你的拜把兄弟祸
害跳了御河,你给了我五十块钱说是彩礼,你还敢说不欠我的?这沧县的老百姓被你抓来杀去、敲诈勒索,好人家的姑娘被你
和你手下的兵逼死多少?你说该不该找你要公道?”
刘运盛愣了片刻,随后挣扎着坐起来,后背靠在墙壁上。喊杀声、枪声混着风雨声传进来,整个县城已经打成一锅粥。自己的
人到现在还没来,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刘运盛最后的希望断绝,心中反倒彻底释怀。
这些年来杀过的人,做过的孽,在眼前飞速掠过,最后定格在凝香那张纯洁无暇的笑脸上。刘运盛摇摇头,“有这事?记不住了
。这些年作孽太多,谁还记得清楚?反正现在落到你们手里,就随你们发落吧。”
他的目光落向雷占魁的尸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临死前总算是给凝香报了仇,值!”
宁立言哼了一声:“你要给你的凝香讨公道,那么多人的凝香,也要讨个公道。这就是公平。你虽然想要算计我,但是没算计成
功,还帮我杀了雷占魁。我不会对你下杀手,这件事你们自己解决吧,表姐,咱们走。”
四姨太早已经被吓得没了脉。曾经她也是穷苦出身,对于厨师这帮人是不怕的。可自打嫁给刘运盛做姨太太,她已经逐渐适应
了自己“阔太太”的新身份,对于穷人的旧身份丢弃乃至厌恶,甚至主动对这些人加以羞辱,以证明自己选择的正确。
她记不清自己打过谁的耳光,或是害谁被护兵一顿臭揍。往日里这种事她随手做了也就做了,不认为会有什么麻烦。可是如今
,看着这些拿着武器冲上来的人,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可怕的错误。
他们不会杀害妇孺,可要是清算旧债,自己的下场怕也不妙。再说看看自己的满头首饰以及那些人身上的补丁衣服,她越发感
觉自己负债累累。能保住自己的只有宁立言,因此不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