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趁着高神父也在这儿,你和他老人家仔细再商量一下,写个章程报到大统领府。”
巴图马上补充一句:“章程还要写上,大统领和我表示附议。”
事情商议差不多了,李榆向杜宏泰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开了大帐——自己不懂的事少插手,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巴图随后也跟着出来,两人信步走在雪地上聊起来。
“榆子,刘之纶是你的师傅,我们当然欢迎他来丰州,可是他不该作为明国巡抚来,有了这个开头,朝廷还会塞进来更多的官员,他们不值得信任,丰州挣扎到今天不容易,不能毁在他们手里。”巴图带着点情绪说道。
“你让我怎么拒绝?我们有本钱和明国翻脸吗?”李榆反问道,低头走了几步后又狠狠地说道,“我不怕朝廷派官,刀子握在我手里,谁敢在我的地盘胡作非为,我就敢砍他的脑袋,到时候明国皇帝也救不了他的命。”
前面传来阵阵欢笑声,一群年轻人在雪地上打闹成一团,哈达里拉着乌娅正向这边跑来,李察哥、李暄等人嬉笑着在后面追赶,还不断把雪球扔向他们。
“把你的乌娅嫁给哈达里吧,这小子也该成个家了。”李榆微笑着向巴图请求道。
“可以,不过这小子还没有提亲呢,按我们蒙古人的习俗,他要准备好一匹白马、一峰白骆驼和一头白牛做聘礼,折成钱也不错,这才能娶我的女儿。”巴图摇头晃脑答道。
“不行,你这是欺负我们穷人,”李榆马上就摇头拒绝,搂着巴图的肩膀得意地说,“这次要按我们乌拉人的习俗,打一头猎物做聘礼,你不答应也不行。”
“你娶我妹妹就没给钱,哈达里娶我女儿又不给钱,我家也不能老吃亏啊,不行,我得去你家找巫浪哈要钱,反正她做生意赚到钱了。”巴图不干了。
巫浪哈是个财迷,你能从她那里要到钱才怪呢,李榆心里偷着乐,挥手把这帮年轻人叫到身边,指着哈达里说道,“我和副统领都同意你娶乌娅,去吧,拿上你的弓箭、骑上你的快马,打一头最大的猎物做提亲的聘礼,你还可以请你的朋友帮忙。”
年轻人一阵欢呼,簇拥着哈达里、乌娅上了马,一起向远方奔去,雪原上留下阵阵欢笑声。
巴图向巫浪哈要钱自然是白跑一趟,巫浪哈承认哈达里是自家人,但一个子也不给,还对他说了许多自由平等的大道理,乌兰看到哥哥吃瘪捂着肚子笑。教训了一顿巴图,巫浪哈美滋滋地带着李秦先回丰州去了,那里还有一大堆生意上的事等着她呢,她弟弟粆图却被留下了——粆图、衮楚克自从被李榆强行带到丰州,作威作福的日子一去不返,还得自食其力养家糊口,俩人都改变了许多,衮楚克已经钻进钱眼里了,做梦也想着做生意赚钱,而粆图一心想着立功,好谋个一官半职,李榆现在看他俩顺眼多了,给粆图派了个差事,给他哥哥察哈尔汗送封信——李榆为大舅子安排了两条出路,一条是振作起大汗雄威向西域发展,在卫拉特人的地盘上打出块新的领地,完成先祖达延汗征服西蒙古的夙愿,李榆保证在鄂尔多斯站住脚后会及时提供援助,另一条是灰溜溜地退回来,金莲川草原还是他的,如果有胆量的话,还可以向东发展,丰州会一如既往地援助他,何去何从由他自定。
进入二月,每年一度的春操又开始了,丰州没有举行去年那样的大会操,各地守备所像以往一样组织本卫男丁与驻地营兵合练,黄河以东似乎显得很平静。与此不同,河西却是大兵云集——这是今年最有可能发生大战的地方,骑兵前营、步军左、右营、铳炮营以及东胜卫守备兵步骑各一营,连同河西的骑兵右营、察罕脑儿卫守备兵步骑各一营,全部按战时每营一千人的编制齐装满员开赴鄂尔多斯西部黄河边,激烈的会操对练持续了整整五天。
丰州军的装备显然又有了提高,受金军的楯车启发,军械司制造出新式阵墙,阵墙所用的木板平时就是两辆大车,战时可以快速拆卸重新组装成一面八尺高的巨盾,加高可达一丈六,盾面蒙了两层厚牛皮,关键部位还装了铁皮,可开小窗用于弓箭、铳炮射击,士兵顺着专备的梯子还能爬到阵墙上射击或投掷轰天雷,两辆马车的四个轮子也能拆装到阵墙上,这样阵墙就可以用人力或畜力移动,既可进攻也可后退。抬铳、鸟铳被大量装备到部队,连守备兵每个营都拿得出上百杆,铳炮营的人数也增加到一千人以上,拥有了十门佛郎机行营炮、八百枝鸟铳,火力更加强悍;士兵们刀矛、弓箭配备整齐,披甲的人数量也更多了,加装铁皮的皮甲因为轻便实用而受到青睐,不但营兵普遍装备,守备兵中也有不少,反而重甲却增加不多,那东西实在太重,没有其他人帮忙,携带、披挂都困难——李建极、范永斗一伙最怕丰州有闪失,只要是军费拨款一律支持,而且鼓动商人大力兴建铁厂打造武器,他们的钱庄、票号还向军户提供借款购买武器,尽管奸商们肯定有鬼主意,但丰州也实实在在沾了大光。
会操对练的进行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