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与前夫所生,莽古尔泰同母异父之兄)也参与其中,从莽古尔泰家中搜出的十六块刻有“大金国皇帝之印”木牌,琐诺木也自首招供,莽古尔泰、德格类虽死,但人证、物证俱全,此案确凿无疑。

“真没有想到啊,莽古尔泰、德格类是本汗的亲兄弟,本汗对他们那么好,两只恶狼还想杀本汗!诸贝勒、臣工还有什么异议。”天聪汗痛心疾首地问道,谁敢有异议,大家排着队跳出来咬牙切齿痛骂莽古尔泰、德格类罪大恶极,虽死也不能放过,应该刨墓挖坟挫骨扬灰,天聪汗满意地点点头,对众人大声说道:“我大金起于山野之中,虽国事蒸蒸日上,律法却粗陋不堪,莽古尔泰、德格类胆敢图谋作乱,就在于心存侥幸,以为无法可治,刑部可曾会议如何处置叛逆余党?”

“大汗已诏准将文馆翻译的《大明律》及《大明会典》变通为大金律法,臣与刑部诸臣工会议,以为我大金应依法治国,依《大明律》凡谋逆者无论主从一律凌迟处死,其家中年十五岁以上亲属及同居者男丁斩首弃市,十五岁以下及妇人处流刑。”刑部汉承政高鸿中看了一眼济尔哈朗,战战兢兢出列奏道。

“高鸿中,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用明国的律法处置我大金贵胄,究竟是何用心?”岳托站出来怒吼道,高鸿中吓得立刻躲到济尔哈朗身后。

这案子明显是个假案,冷僧机不过是个奴才,琐诺木历来惧怕莽古尔泰兄妹,他们俩如何能参预莽古尔泰谋反?更荒唐的是还翻出木牌作证据,莽古尔泰是粗货不假,但也不至于刻一堆木片做御印吧,大汗想吞并正蓝旗也就罢了,何必对自家人下毒手——性格耿直的岳托再也忍不住了,向天聪汗说道,“大汗,莽古尔泰、德格类已死,此案死无对证,不如到此为止以免伤及无辜。”

“胡说,此案铁证如山,如何会伤及无辜?”天聪汗拍案大怒,声嘶力竭地吼道,“我大金若想国势永昌,就必须学习明制依法治国,对犯上作乱之徒决不可姑息。”

大殿里立刻有人腿一软坐到地上,凌迟处死对诸申并不陌生,明国抓住他们的人就爱用这一手,而诸申因为人口少很少适用死刑,反而允许以军功、财物赎刑,更不会以酷刑杀人,对于勋贵还往往免死,比如那个阿敏也算罪大恶极,直到现在还关在家中混吃等死,大汗是怎么啦?鬼迷心窍要用明国的酷刑处死自家的亲人,这个先例一开就太可怕啦!

“大汗,使不得呀,老汗生前曾令诸贝勒向天起誓不杀同胞骨肉……”萨哈廉涨红脸说道,代善一把就捂住他的嘴。

天聪汗脸色变得很难看,向济尔哈朗瞟了一眼,济尔哈朗马上就会意地一笑,对岳托说道:“此案虽然死无对证,但人证、物证俱在,捕获逆犯也几乎都有招供,岳托,你是想包庇丈母娘吧?你的福晋也难逃干系啊。”

岳托恨恨,转脸向天聪汗说道:“臣是为大金斗胆直言,绝无私心杂念,臣的福晋与臣相伴多年,不忍亲手加害,大汗如欲处罚,请大汗自便。”

老代善突然像抽风一样抽搐起来,腿一软就要倒下,萨哈廉踹了一脚岳托,兄弟俩急忙扶住阿玛,天聪汗冷笑着瞟了一眼这父子三人,挥手对众人高声说道:“我大金立国已久,诸贝勒、臣工却拿不出一部律法可依,本汗以为参详明国律法理所当然,就依刑部章程议罪吧。”

天聪汗定了调子,还有什么好议的,诸贝勒、勋贵及大臣都怕沾上祸水,只管把人犯朝死里整,再也顾不得血脉亲情。天聪汗仁心大发,非常宽容地表示,莽古尔泰、德格类只须刨坟即可,不必挫骨扬灰,两人亲眷除莽古济、费扬果、昂阿拉、额必仑等少数主犯凌迟外,其他革除宗室废为庶人即可,屯布禄、阿达礼等少数莽古尔泰死党须凌迟处死,从犯皆斩首弃市,家人发配披甲人为奴。天聪汗赏罚分明,有人倒霉就有人获益,冷僧机告发有功给予重赏,琐诺木自首揭发表现不错,免罪准予回家,豪格收获最大,大义灭亲忠心可嘉,正蓝旗与两黄旗混编后再分出一个新正蓝旗,让豪格去当旗主。

议罪结束,众人心事重重各自回家,代善一家又悄悄聚到一起,岳托满脸泪痕仰天长叹:“大汗变了,我们把他扶上汗位,却没想到他如此冷漠无情,对亲人也下毒手,看来额鲁走的路是对的。”

“常书逃脱了,帮他去额鲁那里吧,我们答应过额鲁送他回归化。”萨哈廉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们两个傻小子,现在还想去救别人,替你们自己想想吧,下面就是你们,还有你,硕托,不要再惹祸了,我老了,死活无所谓,但不想替你们收尸。”老代善老泪纵横,突然举起拐杖打自己的儿子们——大哥褚英的死吓住了他,从那以后处处小心,不但甩掉了太子之位,还把岳托、硕托哥俩赶出家门,处心积虑为两红旗多留条后路,现在阿敏、莽古尔泰都完了,两红旗今后的路也更加艰险。

大金国建国以来最凄惨的一幕发生了,盛京一夜之间变成屠场,离汗王宫不远的刑场上每日传来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莽古济是天聪汗的姐姐,费扬果是天聪汗最小的弟弟,屯布禄更是一员金国猛将,在柳河之战中以两百多丁壮、健妇大败孙承宗的七千多明军精锐,成为八旗中家喻户晓的勇士,他们被千刀万剐,和上千正蓝旗的将士一起死于这场内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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