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会让大家都难堪,清国、蒙古各部与丰州交往的事当然更不能说,丰州的内政教化、风土人情倒是可以胡吹一番,皇帝似乎被吸引住了,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插话问几句。

“李爱卿,你对农夫、商人征收的什一税、关钞税可不轻啊,大明田赋不过三十取其一,再加上辽饷一分二厘银、剿饷每亩六合米,商税更是寥寥无几,如此轻的税赋尚且闹得天下沸沸扬扬,归化的百姓不闹事吗?”

“归化土地贫瘠,亩产不过石,税率太低还不如不征,臣索性让百姓自征自支,收上来的田赋全部补贴公役、练兵,实际上都返还百姓,他们自然无话可说,臣的收入主要靠商税,但商人个个是人精,收他们的钱就得拿东西交换,臣的权柄就这样一点点换钱使了,如果遇上天灾、打仗,钱肯定不够花,臣还得厚着脸皮去借钱,不瞒陛下,臣现在背了上百万的债,根本不知道以后怎么还,算了,臣反正出身低贱,大不了以后继续打猎种田。”

“归化发行钱钞是怎么回事?你的银币分量不足,纸钞更是不值分文,老百姓认吗?”

“陛下,那不是钱,是商人拿臣这张脸发行的借据,臣也得看他们的脸色做事啊,其实臣没有多少银子,每发一次钱钞都怕的要死,如果臣那天倒霉了,老百姓一起拿着钱钞要求兑换真金白银,臣不仅无处躲债,还会被人朝脸上吐口水。”

皇帝很同情地看着面前这个可怜虫,拍着桌案给李榆打气:“这些商人好生无礼,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爱卿不必怕他们,朕为你做主,只须狠狠打压一下,他们就老实了。”

“不行啊,归化是个穷地方,商人能来就不错了,臣不仅不敢打压他们,还得小心侍候,否则他们拔腿跑了,臣就真的挨饿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爱卿不容易呀,”皇帝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听刘之纶讲归化民风淳朴、人心向善,仅有鞭刑而无监禁、苦役,更无一例死刑,连贪官恶吏也少见,爱卿是如何做到的?”

“没那么好,坏人哪儿都有,一样须要严办,但归化读书识字的人太少,律法复杂了搞不懂,拿鞭子讲道理最简单,做坏事的人最重可以判三百鞭子,吃不住打自己就上吊了,用不着关押、杀头那么麻烦,贪官恶吏倒确实少见,归化太穷养不起官吏,老百姓平时自个管自个,当官的实际上没几个,还要公议推举,彼此之间都知根知底,想作恶也没有机会,而且我们那里信仰喇嘛教,回教、西教也很盛行,大家未必怕律法,但却害怕下辈子倒霉或者死后下地狱,做坏事也心有顾忌。”

皇帝笑了起来:“省事不如省官,宣宗皇帝说得好啊,大明坏就坏在官太多却又不做事,信教好啊,至少能人心向善,李爱卿,朕听说归化建教堂、兴西学,朕的《崇祯历书》已经编译完成,历局的人正闲着,正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皇上和归化总兵东拉西扯,薛国观、杨嗣昌一直不好插话,这时觉得该把话拉回正题了,薛国观笑了笑说道:“归化政通人和,臣听了也觉得高兴,不过归化的治理之策仅能适于小国寡民,我大明一统天下幅员广阔、人口众多,与归化截然不同,比如眼前的东虏、流寇之患就非集大国之力不能荡平,李帅也须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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