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里克图,快放箭!”
“阿达海,加快马速,追上去!”
亲卫们大呼小叫催促,冲在最前面的李晋一箭射出,却射在马鹿屁股上,马鹿吃疼逃得更快了。李蒙拍马向前举弓劲射,马鹿颈部再中一箭,身体摇摇欲坠,李蒙立即重新搭箭,身后却传来一声铳响,马鹿中弹倒下,随即被冲过来的猎犬按住。李蒙回头一看,李晋正得意洋洋举起一枝短铳炫耀,一帮小孩子兴奋地又喊又叫。
“卓里克图,你,你耍赖!”李蒙有些生气,心里却诧异李晋这家伙哪来的短铳,也没见他挂火绳呀?
“就是嘛,我们在比骑射,又没说能用火铳。”李蒙身后的桂图、乌泰也很不服气。
“可也没说不能用火铳呀,”云雀马上为同母哥哥辩解。
“卓里克图哥哥最聪明了,反正鹿是他打倒的。”小活佛扎纳巴扎尔和刘兴祚的儿子刘承祖最崇拜李晋,自然向着李晋说话。
远处的李榆微微摇头,把争吵的孩子们叫回来——家里有点不和谐,李晋、李蒙小哥俩关系微妙,扎纳巴扎尔和刘承祖才五岁就知道跟人,骑匹小马始终围着李晋转,女儿云雀指挥猎犬也明显在给同母哥哥帮忙,李蒙那边只有两个新来的哥哥乌泰、桂图,几乎成了孤家寡人。几个义子也过分,除了孔果尔、察贵向着李蒙,其他的都在为李晋加油喝彩,哈达里还把自己的好马借给李晋。孩子们小小年纪就有了小山头,乌兰、巫浪哈和苏泰却视而不见,还在和一帮来凑热闹的商人聊得起劲。
还是老三李秦最乖,自个躲在后面抱着本书高声朗读李梦阳的诗句——“黄河水绕汉宫墙,河上秋风雁几行;客子过壕追野马,将军韬箭射天狼;黄尘古渡迷飞挽,白月横空冷战场;闻道朔方多勇略,只今谁是郭汾阳。”
“二公子神箭啊,五六十步骑射,稳稳一箭中的,然后再一铳射杀,妙哉,二公子好计谋!”
“骑射对二公子根本不算事,二公子年纪虽小,却天资聪明,泰西的座钟那么奇妙,随手就能拆能装,现在又烧制泰西玻璃,我觉得总能成。”
商人们脸皮厚,睁着眼睛说瞎话,大拍李晋的马屁。
李晋读书没耐心手却特别巧,最喜欢摆弄泰西玩意,家里的座钟被他玩的烂熟,还照猫画虎做了许多会动的木偶逢人便送,目前号称丰州钟表第一人,连石老六这样的铳炮专家也经常向他请教,对于这样讨人喜欢又不务正业的大位继承人,商人们当然喜欢,当着巫浪哈的面也毫不掩饰对李晋的支持——李家有点怪,巫浪哈生了老大李蒙、老三李秦,但李蒙亲近苏泰,对亲妈很冷淡,李秦喜好读书,更愿意和有学问的乌兰在一起,而乌兰对自己生的老二李晋不专心学业又很气恼,母子俩经常吵架,结果从不读书的巫浪哈与满脑子泰西奇技的李晋反而最亲。
李榆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把李蒙叫过来,摘下自己的弓箭和撒袋一起塞到儿子手中,抱着他轻声说道:“阿达海,那一箭射得真好,再过两年你就能披上盔甲跟莫日格叔叔学骑射了。”
“阿爹,我还想去武选学堂少年哨!”李蒙兴奋了,握着弓箭对父亲说。
李榆点点头,走到孩子们中间把刘承祖和小活佛抱下马,然后向李晋一伸手,李晋乖乖地交出短铳——这是枝乌黑发亮不到一尺长的短铳,有点像明军的拐子铳,不过龙头上没有挂钩,却装了一个击锤,扣动扳机,击锤打在药池的钳口清脆作响溅出火星。
“大统领,这种铳泰西人称之为遂发铳,不用火绳引燃火池,而是以燧石打火,二公子真聪明,邓若水神父一点就透,随手就给我们画了张图,铳道馆花了三个月才琢磨透,这是试做的第一枝,”宣德铁厂主事李茂马上凑过来介绍,然后满脸堆笑拉起生意,“这种铳射速快,士兵用起来更安全,而且还不怕刮风下雨,比火绳铳好太多了,大统领,咱们丰州军换装吧,宣德铁厂保证把活干好。”
“这种铳的燧发机最难造,非用我们铁道馆的精钢不成,大统领,我们包克图铁厂的铁好炮更好,我们也从泰西人那里学到一种臼炮,轻便灵活跟得上行军,最大的能打二十斤的炮子,把虎蹲炮扔掉算了,换我们的臼炮。”包克图铁厂主事陈得才挤上前叫道。
“大统领,咱们修筑的棱堡一定要坚固,兴和铁厂能拉出一丈多长的铁筋,砖石泥料里加铁筋最结实,保管贼寇头上长角也钻不进来。”兴和铁厂能拿出手的只有铁犁、皮革炮,主事陈十石最着急,恨不得一口气吃成胖子。
商人们一涌齐上,围着李榆拉生意,有人想做弹药、有人想做糗粮,有人想做被服,甚至军队用的锅碗瓢盆也不放过——丰州军明年军费计划涨到六十万,这帮家伙肯定听到风声了。
“你们应该去找兵马司、军械司,我能帮上什么忙?”李榆很不耐烦向地回走,提塘司报告清军对锦州、宁远重开战事,这下他把天捅个窟窿也没事了,心里一放松就跑到包克图,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但这帮商人闻风而动,一窝蜂跑来找他。
李榆在包克图有五千亩土地,这是他多年累计军功所获,其中靠近昆都仑河的三千多亩地委托给杨庭芳的农场经营,大青山下的一千多亩则成了牧场和猎场,乌兰、巫浪哈姐俩有钱,在这里修了一大片庄园,李榆每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