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大顺皇帝的尊威何在?大顺朝廷的尊威何在?赶快让他走吧,免得把大家教坏。李自成摇头叹息,大同尽出些与众不同的怪胎,这些人离远点最好,于是韩霖还没过足教贼从良的瘾就被客客气气送走了。

顺军行至涿州,山海关总兵马科、密云总兵唐通不战而降,京师南大门洞开,大明朝廷命悬一线,皇帝此时却真成了寡人,无论他如何苦苦挣扎,群臣视而不见,任由他随大明这条破船一起沉没。

皇帝考虑过南迁,归化侯李榆的建议不是没有道理,北方已是死地,抱残守缺难逃败亡,周延儒还是首辅时,君臣就曾密议此事,但懿安皇后(天启帝后张氏)不同意——宗庙陵寝在此,迁往何处?此事不了了之。顺德府失陷,流贼兵迫京师,左中允李明睿重提南迁,内阁诸臣坚决不表态,皇帝也只好说“国君死社稷”,心里却在冒火,对首辅陈演说了句“朕不要做,先生偏要做;朕要做,先生偏不要做”,第二天便将其罢免。待到李建泰最后一封奏疏送到,形势已不可逆转,左都御史李邦华奏请太子监抚南京,阁臣仍然不开口,兵科给事中光时亨还谴责欲护送太子前往南京的李邦华、范景文等人“奉太子往南,诸臣意欲何为?将欲为唐肃宗灵武故事乎”。诸臣反对南迁,却无战守之策,皇帝仰天长叹“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为亡国之臣”。

勤王之议也不顺利,归化侯李榆兵强马壮,离京畿又最近,但朝臣称其居心叵测,坚决反对大同军进京畿。另一只强兵是吴三桂的宁远军,但皇帝和阁臣都不敢承担失陷疆土之责,相互推来推去没有定论,最终是蓟辽总督王永吉打破僵局,急奏前屯、中后所失陷,宁远已成孤城即将不保,请求弃守宁远入关勤王。有王永吉的奏疏垫底,皇帝请吴三桂之父吴襄入宫商议,吴襄无奈说了实话,宁远兵册有兵八万实有三万,而可用之兵仅三千,狮子大开口声称入关勤王至少需饷百万,皇帝也说了实话,内库只存银七万,搜集其他金银杂物也不过二三十万两。

皇帝无计可施,忧心国事夜不能寐,把司礼监太监王之心找来问话——前些日子皇帝求捐军饷,勋戚、文臣都叫穷,陈演、魏藻德凑出百十两银子就算交差,最有钱的嘉定伯周奎也只拿出几千两,其中一部分还是女儿周皇后的私房钱,这个王之心却捐银一万两,很让皇帝感动了一把,对他也尤为宠信。

“你道。

王之心答道:“据大同监军刘文忠奏报,归化伯对朝廷所派文臣来者不拒,但一不发俸禄二不派差事,让他们去找任职地方的议会,地方上觉得可用便发俸留用,用不上手的自谋生路或者自个回家。”

“归化侯好聪明啊!”皇帝感慨一声,挥手招王之心上前,手指蘸水在桌案上写了一行字“文臣人人可杀”,随后在书案前坐下,提笔写了一行字交给王之心,微微一笑说道:“你去一趟大同,把这道中旨亲手交给归化侯。”

王之心退下,皇帝思考了一会儿,大声传口谕:“召内阁拟旨,蓟辽总督王永吉、辽东总兵吴三桂入关勤王,并加封吴三桂为平西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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